霍铭让人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盘问,得知地上的死者被称为刘二娘,领头过来砸铺子的就是刘二娘的丈夫和她的儿子。
那汉子一副痛失爱妻的模样,十分分不配合护卫的问话。霍铭碍于人情,也不好强迫于他。
不过,这刘二娘的大儿子颇为识时务。他看见自家老爹脾气倔,就将老爹哄了回去,自己留在药铺里应付问话。
这刘家大儿子打着的主意也简单,霍铭这一些人看着就富贵非凡,若是能借此机会从霍铭这边敲上一点好处,就足够他们一家人过上一辈子的好日子。
抱着这样的心思,这刘家大儿子十分配合。其实他们家人心中也有疑虑,明明刘二娘病的并不严重,拿了药回去才来得及喝上一碗就身体抽搐,最后气绝身亡。
仅仅只是一碗药,又是他们家人亲手煎煮……怎么发作起来就这般迅疾,让人始料未及呢?
俞北鸢先让柳挽欣将药方拿出来给她瞧瞧,柳挽欣又努力思索回忆刘二娘当时的病状。
拿着手上薄薄的药方,俞北鸢陷入沉思。要是她处在这种情况,得出的判断也会和柳挽欣差不了多少。
如果不是店铺中还摆着刘二娘的尸体,那她一定会觉得柳挽欣这段日子学习医术十分用功。
“按理来说,这道药方不应该出错的啊!”俞北鸢百思不得其解,又去询问掌柜和伙计,掌柜和伙计纷纷辩解说自己抓药的时候绝无失误。
霍铭看着俞北鸢困惑的样子,提议检验刘二娘的尸体。说不定不是药方的问题,而是刘二娘自己回去吃错了东西。
俞北鸢也正有此意,她上前对刘二娘的大儿子商量道:“药方找不出什么毛病,要想得知你母亲死亡的真相,还需要从验尸下手!”
她本是好言好语的提醒,但是刘二娘的大儿子一听,却顿时瞪起了眼睛:“你们这些卖假药的奸商庸医,害死了我娘还不够,现在还想亵渎她的尸体!”
刘二娘的尸体就这样摆在店铺角落的木板上……俞北鸢也没觉得这些家属将身体抬过来的时候有多尊重,但这一会儿却见他们跟炸了毛一样,怎么都不肯答应验尸。
这做派像极了前世在医院医闹的人,抬一副尸体过来在医院里大吵大闹,却又不肯让人检验尸体。
俞北鸢联想起这些,顿时心中升起恶感。她沉下目光看着这些为刘二娘讨公道的人,顾及着他们毕竟刚死了亲人,也没说出多难听的话。
“以往衙门调查的这种毒杀案,肯定是有仵作来验尸的,怎么偏偏到了你们这里就不肯了?”俞北鸢带着一些困惑,没好气的问道。
旁边的霍铭也在打量着这群人,他虽然握有权柄,但是却并不会行欺压良善之事。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俞北鸢的药铺里出了错,那他也只会帮着俞北鸢收拾好残局,给这群人满意的赔偿。
但是那些村夫却不肯相信,刘二娘的大儿子道:“我看你们非富则贵的样子,肯定和官府有关系,到时候和仵作一通气,非说是我娘自己吃错东西死了,那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可怎么办呢?”
听他这样说,俞北鸢皱了皱眉,她无奈的说道:“那你要我们怎样,才肯平息事端?”
一听这话,那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烁出了贪婪的光。
他们抬着尸体过来闹腾,也是有着想要索赔的打算,却没想到这家店铺背后有着大靠山,而这大靠山还这么好说话。
俞北鸢和气的态度让他们以为是个软弱可欺的主,他们原本只是想敲上一些银子,这会儿却心大了起来。
“我看这铺子背后的人都是贵人,要不咱们就收敛一些吧?”有个妇人忐忑不安的说道,她刚才被护卫拿下的时候,吓得差点腿软跪在地上。
旁边她男人伸手一推,没好气的训斥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难得有机会敲上一笔,真是妇人之见!”
过来闹事的人凑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商量着,俞北鸢离得远远的也听不见他们压低了声音说话,只得无奈的看了一眼霍铭。
霍铭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贴着耳朵低声说道:“还是要把这件事的真相找出来,否则就是一笔糊涂债了!”
虽然风波暂时平息了,但是刚才药铺被打砸的场景还是使得来往路过的百姓好奇的过来围观。
其中有一人头戴帷幕,正目光闪烁的盯着一身伤痕的柳挽欣。
陈清清一早就待在这附近,看到一群人冲进药铺闹事。她看见村夫抓着柳挽欣殴打的时候,还在外面强压兴奋的旁观。
但她没想到俞北鸢来的这么及时,而霍铭不放心俞北鸢一人出去,带了护卫赶过来。
在药铺里头打砸伤人的闹事者很快就被霍铭的护卫拿下,柳挽欣虽然受了皮肉之苦,但底子上却没有什么大碍。
看着柳挽欣重新站起身来,陈清清气得咬牙切齿,只恨那些村民下手不够用力。
陈清清之前想办法给柳挽欣的茶水下毒,但是却没听得柳挽欣的死讯。
左思右想放不下心的陈清清乔装打扮一番,一大早就来到药铺附近徘徊。
经过一番打听,她这才知道自己的那杯茶水没有被柳挽欣喝下,反倒让一个看病的村妇给喝了。
想着自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却只是让柳挽欣受伤一点皮肉之苦……陈清清便忍不住心中暗恨。
虽然现在柳挽欣失去了记忆,但难保她哪天想了起来……陈清清见害人没能斩草除根,她担心有朝一日事情被揭露出来。
想到这里,陈清清拉了拉帷幕,背过身子匆匆离开。
俞北鸢替柳挽欣上好伤药,看着这姑娘鼻青脸肿的模样,忍不住心疼她:“你又何苦要出头呢,被打成这样!”
柳挽欣摇了摇头,却不言语,她可不是惹了事躲在别人身后的人。
她做不了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