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铭同俞北鸢在红袖这里大约待了半个时辰,几乎快到睡觉的时间,俞北鸢才允许霍铭离开。
俞北鸢看着红袖苍白的脸色:“你要好好休息。”说完,俞北鸢便领着霍铭,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红袖躺在床上,只觉得一阵头疼,用手遮着眼睛看着屋内的烛光,烛光猛然晃了一下,门又打开,这次进来的是柳依依。
柳依依看着尚在病床上的她,说话却毫不留情:“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了吗?”
红袖睁着眼睛:“你要的重要文书应该就在书房,你自己去拿。”
柳依依笑了笑,什么姐妹情谊,从头到尾,红袖只是被大皇子送进来的一颗棋子,而她负责监视红袖。
现在大皇子被关了禁闭,而这件事又是霍铭做的,那么作为大皇子的人,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重要文书你去拿,万一出事不要供出我的名字。否则……”柳依依面容狰狞地说道。
红袖当然知道那句否则后面究竟跟了什么,柳依依屡次用这样的话来威胁她,她依然害怕,所以不得不做。
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穿了夜行衣进了书房,希望不会被人发现。
而霍铭同俞北鸢此时已经回到了俞北鸢的小院子,正巧叶静怡也在,霍铭的手立刻附上俞北鸢的腰,俞北鸢立刻明白现在又到了她发挥演技的时候。
她只得敷衍地牵着霍铭的手,叶静怡看见二人过来,也伸出手去拉俞北鸢:“俞姐姐今天去了哪啊,到处都找不到你。”
“去看红袖了。”她简短地回答道。
霍铭很久没有见过正常的姐妹关系,看见二人这样,只觉得奇怪。
叶静怡却拉着俞北鸢的手,带着她来到桌前:“我晚上又去做了些糕点,你试着尝一尝看看味道好不好。”
盛情难却,俞北鸢只好拿起糕点,但是她仍然不明白叶静怡到底来做什么,不过是一起逛了次街,怎么这么快就亲如姐妹。俞北鸢自己也有些奇怪。
叶静怡倒是彻彻底底被俞北鸢的医术折服,趁机也想找机会来看一看,顺便刷一刷王爷的好感,因为霍铭看起来确实很在意俞北鸢。
俞北鸢一边往嘴里塞着糕点,一边问道:“除了送糕点过来,妹妹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她不懂女人之间那些弯弯绕绕,向来都是直言直语,只是不知道叶静怡究竟为了什么找她?
叶静怡咳嗽两声:“我就是来通知你一下,我蛮喜欢你的,希望能和平相处。”
霍铭在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也没看出两人之间的异常,似乎的确是女人之间正常的友谊,他放下心来。
“好啊。”俞北鸢求之不得,多个朋友多条路。
之后,叶静怡就调皮地笑了一下:“那就不打扰二位了,希望二位好好休息。”
这个好好休息似乎应该再打上一个引号,总觉得叶静怡的话有别的意思。
俞北鸢郁闷地望着身边的霍铭,为什么她注定要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霍铭还是留宿俞北鸢的住处,两人同样睡在一张床上,她却不能再正视床这个东西,自从上次霍铭说她有睡觉的时候抱着他的习惯,俞北鸢总觉得不可描述。
但是这睡觉也不能不睡,俞北鸢就非常纠结,只好躺下来,正正经经地挨着床沿。
但是很不幸的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果然发现自己的手按在霍铭胸膛上,甚至能感到那颗心脏在跳动。
俞北鸢忍不住惨叫一声,霍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王妃还是那么喜欢投怀送抱。”
两人用完早膳,立刻就有侍卫前来禀报最近京城里的情况,俞北鸢已经习以为常,这是霍铭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不过每天都是那么千篇一律,还真是有些无趣。
侍卫禀报道:“城中今日人心惶惶,各大医馆都接收到有病的病人,这病不知道什么来头,只是会传染,并且令人痛苦不止。皇上那边已经采取了措施。”
霍铭又问了几句,侍卫悉数回答,大意就是皇帝采取的措施已经足够,剩下的事情只能靠太医们解决,必须尽早拿出一个解决传染病的药方,不然恐怕死伤无数。
俞北鸢听到这里,正在喝茶的手抖了一下,侍卫走后,她放下茶杯,如同禀报天气一样告诉霍铭:“城中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身为王妃,自然应该为百姓祈福。”
霍铭不会不知道她的真正意图到底是什么,更加不会阻止,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是讨厌我了吗?”
“是。”俞北鸢答得干脆利落。
霍铭的手只是抖了抖:“注意安全。”
俞北鸢便咋咋呼呼地让丫鬟给她收拾行囊。她半点没有注意到府上的气氛有些不一样,霍铭的心情非常糟糕,导致全府都笼罩在低气压下,自然也有丫鬟们的人心惶惶。
霍铭也有一颗惶惶人心,那可是传染病,太医们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入手解决,即使那么多次,俞北鸢救过他的命,这足以证明俞北鸢医术高明。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只是一个小女子,本该躲在夫君的怀抱里长大,本该像其他女儿一样,每天操心画什么妆涂什么脂粉。
她万一得了病该怎么办,霍铭无可避免地想到,只能趁俞北鸢在隔壁收拾行囊时,唤侍卫出来。
“替我保护好王妃。”他冷淡地说道,好像俞北鸢只是一个陌生人,其实她在他心尖上,她每跳一步,霍铭都会感觉到疼痛。
然而她带着行囊来辞行,并且没有带任何一个丫鬟的时候,他并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她很小,双手紧紧就能抱住:“注意安全。”
这一天,王妃进了寺庙小住几日为灾民祈福,也是这一天,曾经救过王爷,救过张大人的神医洛九开了个小药铺,开始大量接诊身患传染病的病人。
而她每次平安无事的消息,都会传到一个人手上,那个人事无巨细,一个字一个字地听侍卫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