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草长莺飞,正是赛马的好时候,俞北鸢被霍铭左拐右拐地拉到这,倒是有些怀疑,霍铭到底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她看着霍铭的腿,背后是只有栅栏围起来的马场,马场一望无际,不时能听见马的嘶鸣,看见马跑来跑去。
可是她素闻霍铭有经年未愈的腿疾,赛马他可以吗?
霍铭微扬下巴:“女人,满意你所看到的一切吗?”
如果是指马场,那她还算满意。
霍铭突然离开一会儿,跑到马厩后面,回来时仍然两手空空,并没有带上一匹马,他把手背在后面,明显身后有东西。
他忽然拿出一只纸鸢,鸢鸟被刻画得栩栩如生:“会放吗?我教你。”
霍铭自以为按照他所看的话本所写,取悦自己的夫人最好有一些娱乐活动,尤其是放纸鸢,女生一般不擅长放纸鸢,届时他便可以教俞北鸢放纸鸢。
然而事实是,俞北鸢淡定地接过纸鸢,很快就牵着线放了起来,纸鸢飞得很高,在风的引领下飘了起来,她的裙裾也跟着飘起来,长发翩翩。
霍铭下意识欣赏起来,俞北鸢只放了一会儿,便把纸鸢放到霍铭手上,自己跑到一边坐下来观看,显然有些无聊。
霍铭拿着纸鸢,将纸鸢放得很高,回头却是看见俞北鸢戴着面具,面上似乎无悲无喜。
他正失落时,忽然听见马蹄声,在他看的话本里,能够吸引到女人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霍铭快速去马房牵了匹好马出来。
俞北鸢被马场的风景吸引,坐在草地上看风吹草低见马跑的风景,霍铭忽然牵着马走入她的视线。
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骑装,骑装在太阳下微微反光,霍铭猛然翻身上马,骑着马走了几步。
他微微立起上身,马缓慢地行走,一人一马如出一辙的优雅,带了内敛的锋芒。
俞北鸢好奇地望过去,忽然听见某处的马蹄声烈,一人忽然快骑着马,从她身前跃过去,马上那人勒住马头,调笑着停在霍铭面前。
“哟,皇叔也来骑马啊。”大皇子霍弈阳轻笑一声,完全不把霍铭放在眼里,“皇叔的腿能行吗?”
他轻笑着讽刺霍铭,谁不知道霍铭的腿有旧疾,但他可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关心”霍铭而已。
霍铭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俞北鸢却猛地站起来,随时打算跟人干仗,她最讨厌用病来人身攻击一个人。
“别。”霍铭虽有感于俞北鸢愿意帮他,但事关男人的尊严,哪里能让姑娘家插手。
“我虽有旧疾,在马上的感觉却不会变。怎么也比从小金汤养大的大少爷要强。真不知道是人骑马,还是马骑人。”
霍铭的视线下去:“希望大皇子在马上能持久一点,别不顶用,那可就糟糕了。”
这句话带着很明显的讽刺气息,霍弈阳立刻红了脸:“你!”他试图安慰自己,“我不能同皇叔这样的病患说话,显得我太没品。”
霍铭笑了笑:“连个腿上有病的皇叔都不能容忍,你的确没品。”
他这句话一出,霍弈阳更加怒不可遏。
时机成熟,霍铭坐在马上指了指远处:“侄儿要不要同我在赛马场比一场。”
霍弈阳夹了一下马肚:“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不行。”
俞北鸢被请到中间当裁判,两人各自坐在马上,准备冲刺。
霍铭的马不过是马场里随便挑的,霍弈阳的马却是塞外的名驹,天生的战马。
俞北鸢一声令下,两人骑着自己的马向前奔驰,起初两人的速度不相上下,似乎是两马并行。
霍弈阳狠命抽着马,督促它前行,马痛苦地嘶鸣,逐渐超过霍铭的马。
后者仍然保留着常速行进,稳定和霍弈阳之间的差距,霍铭是个骑马老手,比起这种只会胡乱抽鞭子的愣头青要强上很多。
他骑术精湛,竟然也在缓缓拉近距离,而马在行进过程中几乎没有偏差。
霍弈阳察觉到他在逐步靠近,心中一惊,又加快了速度,然而马已经逐渐不受控制,他就快勒不住马绳。
马发出一声长啸,竟然缓缓停住,霍弈阳狠狠地抽了马一下,马不受控制地奔跑起来,速度比先前还快。
俞北鸢站在起点处眯着眼睛望,只觉得那马似乎有些古怪,她心中带了疑问,便去马厩找了一匹马,也向他们的方向骑去。
霍铭看着霍弈阳这种不要命的骑法,丝毫不见慌乱,他并未觉得自己会输。
而在前面的霍弈阳也认为自己一定会赢,脸上出现狰狞的笑容,他一骑绝尘,过一会儿却听见身后的马蹄声近。
霍铭到了他附近,忽然骑着马从他身边过去,霍弈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霍铭超过,他身下明明是一匹宝马名驹,怎么会输给霍铭。
霍铭沉稳地骑着马,不时控制马加速跳跃,依然很稳,霍弈阳的马就算是匹名贵的马,不代表被霍弈阳发疯似的催促之后,不会感到疲惫。
马逐渐疲惫,而他只要保持稳当的速度,便能轻而易举地超过他。
霍弈阳眼见自己被超过,还想追赶,于是抽了马一鞭子,然而马这下怎么都不肯动,他眼见着霍铭到了终点。
霍铭淡然地翻身下马,缓缓踱步到霍弈阳身边,霍弈阳此时已经下马,并且抽了马几鞭子,就是这该死的马,害得他丢了颜面。
“借我试试。”话音刚落,霍铭便翻身上马,那马意外听他使唤,很快便到了终点处。
俞北鸢看见的便是霍铭翻身下马,他淡淡地说了一句:“马是好马,可这人却……”
霍弈阳咬牙切齿,但是也无可奈何。
俞北鸢小声问道:“你腿伤怎么样。”
霍铭的声音轻飘飘的:“腿肚子那好像伤到了,不太舒服。”
“你扶着我。”霍铭念了一句 便靠在她身上,俞北鸢也真怕他出什么闪失,扶着霍铭上了马车回王府。
两人坐在马车上,霍铭仍旧无力地靠在她身上,俞北鸢看着他这张面瘫脸,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只能赶紧回府里给他擦了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