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完霍铭已经是一天之中的晚上了,俞北鸢感觉身上很重,踉踉跄跄回到星月阁。
才刚进门,如清就快步来替她摘了外袍:“姑娘终于回来了,去沐浴吧,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原本这种事情,如清是一定会陪着她的,但俞北鸢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少女,哪里习惯得了这样的伺候。
她转过屏风,褪下外衣,走到浴桶里独享一片天地。
久违的宁静和舒适又回到她身上,她忍不住扎进水里,浴桶里的水很温暖,云遮雾绕的,她脸上脂粉褪尽,带了几分素艳的美。
俞北鸢正要舒服地叹一口气,忽然便听见窗户被人敲了一下,她急忙戴上面具,用浴袍把自己身上罩得严严实实。
苏逸从窗户那进来,啧啧有声:“你身上还真没什么好看的,就说这脸也遮了面具。”
“下次至少先提醒我一下,或者白天来好吗?”俞北鸢一想到自己差点被人看光,仍然觉得后怕。
苏逸嘻嘻笑道:“你见过哪个盗贼是白天来,或者走门的。”
“牡丹花下死,倒是不错。”他又正色道,“算了,你赶紧换衣服吧。”
俞北鸢穿好衣服,随意将头发挽了个结,苏逸坐在椅子上,看见她出来,吹了一声口哨。
他忽然专注地盯着她,替她理了理衣襟:“这样就更好看了。”
苏逸也说不上来自己把后背交给俞北鸢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很久没有对人这样推心置腹过。
他笑了一下:“我中毒了。”
俞北鸢愣了一下,骂骂咧咧给他诊脉,随后皱起了眉头。
她就算是大夫,好歹也是一骨科大夫,哪里会知道遇到这样的毒要怎么解,她对毒药知之甚少,只能尝试去做。
苏逸起初还能谈笑风生,后来却在俞北鸢不断的忙碌之中,开始额头出汗,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流下来。
俞北鸢也不轻松,她翻看现在的医典,仔细查找那毒的属性,医学除手术那部分,还包括一部分生物化学,毒不管怎么说,也是由物质构成,塔不是无中生有的。
找了好一会儿,她才在古典上找到一个针灸逼毒的方法,这对下针的力道深度都有很大的要求,俞北鸢找出银针,深吸一口气。
“这个毒有点复杂,我现在要尝试给你针灸逼毒,可能有一定风险,希望你不会怪我。”
苏逸笑了笑:“没关系,我不怕。”
俞北鸢没时间去看他勉强的笑容,端了清水准备起来,她先给银针消毒,接着开始下针,按照书上所载的穴道仔细下针,针入三分,有的是五分。
银针进入血肉的时候实在锋利,她要费尽心力去控制下针的力道,手一直在抖,早就酸得受不了,像是悬在半空中。
好不容易下完针,她又拿着手帕给苏逸擦汗,银针刺入穴道,带来多个穴道的反应,是很正常的。
苏逸的神情变得狰狞,似乎在忍受着无法忍受的苦痛。
过了一会儿,他吐了一口黑血到盆里,俞北鸢让他漱了口,淡淡地宣布:“没事了。”
“洛九姑娘果然无所不能。”
俞北鸢听见这句话,不知道应该把这当做赞颂,还是……总之很无奈。
“麻烦你以后注意点安全,万一有一天我没办法把你救回来,到时候你要怎么办?”俞北鸢有些无奈。
苏逸却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会吗?不会吧。”
这人果然还是被毒死好。
两人正正经经地坐下来聊天,俞北鸢忍不住问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中了毒?”
为什么苏逸总是会中一些难解的药,大富大贵之家用毒的人也少吧。
苏逸咬牙切齿:“还不是药谷谷主这个小妮子,不知道她怎么做的毒药,居然这么毒,差点没害死爷爷。”
“药谷谷主是女的?”她惊讶地问了一句,“还真是很少见。”
时间不早,太阳都快起床了。俞北鸢告别了苏逸,赶紧上床睡觉。
她感觉自己并未睡多久,如清便进屋告诉她,霍铭来了。
俞北鸢自然不能向霍铭解释自己为什么熬夜,只能勉强起身接待霍铭。
“我腿今天疼得厉害,只能来找你了。”霍铭抬眼,看着俞北鸢长发披散的样子。
俞北鸢听见这句话急忙给霍铭检查身体,幸亏问题不大,她找了清凉的药膏出来,就要给霍铭涂药。
霍铭还在纠结趁机同她说一会儿话,阿潼此时又进来,他看见霍铭,急忙行了礼。
俞北鸢果断把药膏丢到如潼手上:“你来给他涂药。”
如潼拿着药膏,看见霍铭神色更加糟糕,只当他是被旧伤害的,赶紧给霍铭涂药。
俞北鸢转身就想去找吃的。
霍铭赶紧叫住她:“你就这么走了。”
“药也有了,脉也诊过了。”还需要什么。俞北鸢总觉得霍铭有些没事找事。
如潼给霍铭涂完药,像只哈巴狗一样跑到俞北鸢身边:“姐姐,我做得好不好。”
俞北鸢伸出手揉揉如潼的头发,如潼借着她的手心蹭了蹭,脸上懒洋洋的。
霍铭脸色更加难看,他一想到如潼这小子不仅打扰了他同俞北鸢相处,甚至还隐隐埋怨起这小子呢。
他可不仅仅把如潼看成一个小子,而是一个同他一样的男人,对于对手,他应该给予同等的重视,但若是想要抢走俞北鸢,那是万万不能容许。
“男女不同席,你们还是应该注意一下。”他没说什么重话,但也希望这小子能听懂话,离俞北鸢远一点。
但是俞北鸢的反应却很大,她索性笑了一下:“王爷如果有妹妹也是这样吗?同王妃也是这样吗?毕竟男女不同席。”
“我不知道王爷脑中到底抱着什么龌龊的思想,但您的确没什么资格来管我。”
俞北鸢看着他,眼中带了些不悦:“王爷现在既然已经涂过药,那就请出去。”
她大大方方拉起阿潼的手,冲他扬扬下巴,霍铭生气,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