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么,攒银子便成了头等大事。
在前世,俞北鸢的主职业是中医骨科大夫,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治病救人了。
她想了想,准备去打一套银针和手术用具,回头在街上摆个小摊试试水,万一哪天捡到个有钱的病人长期诊治,也就不愁钱了。
转了大半个时辰,俞北鸢正打算找个地方吃顿好的,忽然有一群官兵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推到一旁,然后在墙上贴上了皇榜。
俞北鸢瞪了这群官兵一眼,但她也不能怎么着,可不想大批群众蜂拥而上,直接将她挤到了皇榜面前。
“赏银万两找大夫?”俞北鸢看了眼前一亮,兀自嘟囔道:“都贴上了皇榜,想来是皇亲贵胄吧,也不知道我一个骨科大夫能不能治好。”
她想想又放弃了。
虽然是很想挣钱,但还不想和身份太高的人接触,毕竟府里那王爷就是个例子。
即便赏银万两,也得看有没有那个命。
可谁知她的自言自语,被身后一名好事者听进去了,当即指着她高声喊道:“官差大人,这儿有个骨科大夫!”
俞北鸢还没反应过来,身边豁然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而那群凶神恶煞的官兵也在刹那间将她团团围住。
“你是大夫?”为首的一人脸上还有刀疤,说话间便拽住了俞北鸢的胳膊,“跟我走!”
“等等!”俞北鸢大叫一声,“我就是个骨科大夫,你也得看看我能不能治吧!”
连皇榜都贴出来了,不应该是疑难杂症么?
但这群官兵却没有任何停滞,直接拽着她扔上了马车。
不出几分钟,接连又被扔上来好几个,只不过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看他们身上背着的药箱,想来都是大夫。
俞北鸢再迟钝也该知道自己是摊上大事了,这样兴师动众地寻找大夫,患者必然是身份极高的人物,若是没治好的话,说不定还要掉脑袋。
马车忽然加速,车内的几个人被摔得七荤八素,俞北鸢稳住身子,又馋了身旁的老人一把,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可谁知才凑到那儿,一把明晃晃的弯刀便出现在她眼前,吓得她赶紧缩了回来。
俞北鸢强自镇定,深呼吸了好几回,她只希望万一东窗事发,那变态王爷能有点人性捞她一把。
很快,这马车就停下来了。
“下车!速度快点!”这些个官兵几乎是用吼的。
俞北鸢毫不怀疑,若是自己速度慢了些,怕会被他们当场砍死。
这地方像是什么院子里,并不是皇宫。
“大夫到了?”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子小跑过来,见到俞北鸢这几个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急急催促:“快些快些!若是耽误了王爷的病,九个脑袋也不够你们砍的!”
俞北鸢顺从地跟着人流往里面走,只是,王爷?
她抬眼,看到了这府邸里四处挂满的红绸,以及大红灯笼红喜字……
不会吧,又中奖了!?
俞北鸢脑门上青筋直跳,穿越过来的这两天,也算是跌宕起伏高潮迭起了!
很快,他们被带进了一间院落。
里面安静地反常,才一跨进房门,就看见侧间有穿着朝服的一群人正低声商讨着什么,看样子是宫里的太医。
随后跟着拐进内室,还没等看清楚,一个黑兮兮的圆球滚到了俞北鸢脚边。
她定睛一瞧,这居然是被粘稠血液裹满了的人头!!
俞北鸢心底陡然下沉,只觉得呼吸不畅。
她知道自己来到古代社会,必然是会如履薄冰的,可不曾想,生死竟比之命运更无常!
“快些诊治!若是婆婆妈妈地耽搁,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快!”一个大夫见她已然傻眼,忙不迭拉了她一把。
这一下将俞北鸢的神智猛地拉了回来,她浑身打了个冷颤,控制不住地移过视线,却只见到一柄染血的利剑。
她悄悄抬眼,刹时惊了,竟然是原主倾慕已久的六皇子?
虽说又是一个帅哥,却和霍铭一样狠戾!
“快快,我们轮流把脉!”说这话是其中最为年迈的大夫,他应当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还算镇定。
俞北鸢定了定神,此刻不是瞎想的时候,便也跟着凑到了床前。
然而一看到这男人的容貌,她心里就万匹草泥马呼啸奔腾。
居然是霍铭!
霍铭此时胸口中箭,尚未拔出。
但他面色青紫,胸腔起伏时快时慢,呼吸声带着腔鸣却十分无力……
俞北鸢抿紧双唇,心中欣喜异常,本来还想着得等些日子才能见到霍铭倒大霉,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真是老天开眼!
不过转眼,俞北鸢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前世大半辈子都在和死神做对,如今看到一个濒死的人躺在自己面前,若是能救却不去救……
和杀人犯又有什么分别?
被俞北鸢搀过一把的大夫噗通跪地,擦着汗颤抖着道:“这位大人怕是,怕是……”
六皇子双目一沉,抓着剑便要横劈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俞北鸢脱口而出:“胸腔积液还是气管阻塞?快点准备工具,要立刻进行气管切开导气,要不然他就憋死了!”
清丽的嗓音十分突兀,整个卧室都消了音。
俞北鸢咬牙切齿,“快啊!你们不是要救他吗!?”
关于霍铭该不该死,她已经无力去想,因为此时最该做的事情,是和死神赛跑。
“你能救他!?”六皇子一把抓住俞北鸢的胳膊,“说!你是不是能救他!?”
俞北鸢不耐至极,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你再这么耽搁下去,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俞北鸢挣开他的钳制,转头便伸出了手:“酒精!”
众人又是一愣,这女子究竟在说什么?
俞北鸢深吸一口气,她忘了,这里不是设备齐全的手术室。
“烈酒,热水,纱布,刀,棉花,镊子针线!”见众人不动弹,俞北鸢又是一声怒吼:“快去!”
恰在这时,床上的霍铭已然快要喘不上来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