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俞北鸢转身在屋子里疯狂搜寻,随后将视线定在一位太医抓着的毛笔上,夺过来用力将两头折段,随后飞扑到床上找准位置用力刺下——
霍铭的胸腔缓缓下瘪,深紫的脸色也逐渐缓解。
俞北鸢浑身的力气刹时就卸了下去,擦着脑门叹道:“好歹赶上了。”
“你找死!”
生凉的利剑紧贴俞北鸢的脖子。
俞北鸢双目一沉,阴狠无比地瞪了回去:“你再拦着我,他就是你手下的冤魂!”
“你!”
与此同时,那一群太医拨过人群挤了上来,把脉的把脉,探息的探息,随后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好了好了!”
“呼吸已经正常了,可以准备拔箭了。”
听到这话,俞北鸢皱着眉头反驳:“不行,他胸腔积液必须马上抽出,还需要进行缝合,中箭位置靠近心脏,贸然拔箭会导致大出血。”
俞北鸢眉心紧皱,丝毫没留意自己正跨坐霍铭的大腿上,只沉声道:“刚才我所需要的那些赶紧准备,越多越快越好!”
“还有,太医们去准备止血汤药,外敷内用的都需要。”俞北鸢顿了顿,“谁会施针?留在这里辅助我。”
她已经想好手术方案,会最大限度地降低手术风险。
只是古代没有无菌条件,后续护理会十分麻烦。
“这……”以为年迈的太医傻眼叫道:“牙还没长齐的黄毛丫头,还指使起当朝太医来了?好大的谱啊!”
“是吗?”俞北鸢冷笑,双眼如利箭般射向这位太医,“你们有本事,方才他快被憋死的时候怎么还站在那儿商量?”
这话将太医憋得够呛,气得直吹胡子。
六皇子倒还算沉着,他盯着俞北鸢自信坦然的神色,放话道:“一切听从这位医女的吩咐,太医们,劳烦你们了。”
有他发话,这群太医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得乖乖照做。
前世的俞北鸢在手术台上身经百战,这次自然也难不住她。
只是可怜了那一众太医,个个都是身居高位的人物,却被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女娃娃使唤,还得指哪儿打哪儿。
到了后来,俞北鸢这一手娴熟的缝合手法愣是将他们看直了,而且她所吩咐的施针位置以及用药用量,竟比他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太医还要精粹准确。
这也难怪,前世俞北鸢所学习的医术,可是经过了无数岁月和实战的医术精华,自然比起他们要博学一些。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俞北鸢终于缝合完毕,她随手将细针抛进装了烈酒的铜盆里,随后下床舒展筋骨。
六皇子第一个凑了上去,“姑娘,王爷他……”
“放心吧,这么多太医看着呢。”俞北鸢摆摆手,又吩咐道:“热水。”
六皇子只以为俞北鸢还没医治完毕,连忙便冲出房门,亲自接过下人送来的水盆递到她跟前。
俞北鸢面色如常,将两手放进去细细清洗,随口说了一声:“谢谢啊。”
他双眼瞪大,合着这医女要热水就是为了洗手?
还让他端着!?
“你……”那年迈的太医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于心不忍,摇头叹道:“姑娘,你的医术是一等一的,可也太傲了些!”
“我怎么了?”
“这位可是六皇子,你让他端着水盆给你洗手,你有几个脑袋?”
俞北鸢抬头看向六皇子,对于这张脸,她熟悉着呢。
“六皇子殿下?”
“嗯?”这个字,几乎是从六皇子牙缝里挤出来的。
“辛苦你了。”俞北鸢扬着下巴,提出两只爪子抖了抖,“给我递张帕子,擦手。”
众人惊愕,这医女也太胆大了些!
但俞北鸢不怕,她现在是有功之臣,晾这王府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而且,六皇子这么在意霍铭的伤势,明显是一丘之貉,霍铭昨夜对她做出那般龌龊事,她可还没忘!
想到这儿,她垂眸看向地面,那人头和尸体都已经消失,想来是在手术时被清理干净了。
“床上那位是王爷?”俞北鸢故意问道。
“不错,当今圣上的亲兄弟,排行老九的定南王。”六皇子一脸无奈地扔了块帕子过去,“万两黄金已经备好了,不过,你暂时还不能走。”
俞北鸢耸了耸肩,走不走的,患者还没恢复,她身为主治大夫当然不能走。
相当于留院观察吧,只不过,她才是留院的那个。
还有这王爷……
俞北鸢撇撇嘴,帅又怎么样,还不是恶劣小气,要不是人命关天,她才不救呢!
“准备厢房,再来点酒菜,我需要解压。”俞北鸢说着将手里的帕子往脑后一扔,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六皇子看着手里的帕子怔了怔,忽而又笑了。
这医女,有意思。
“张全。”
进来的正是那个将俞北鸢绑来的官兵,他单膝跪地,一脸严肃:“六皇子?”
“那姑娘,从哪儿找来的?”
张全道:“街上碰到的,是不是该去查查底细?”
“不必了。”六皇子邪肆一笑,要是什么都查清楚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张全拱拱手,随即担忧不已地望向床榻,“那咱们爷的身子……”
六皇子拍拍张全的肩膀,叹道:“放心吧,你家主子已经脱离危险,多亏你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否则就悬了。”
张全咧嘴傻笑,他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小,猜着是好了的,但不亲自问一问,就是不放心。
“果然如九叔所料,那人已经按捺不住了。”六皇子眸子稍顿,“只是连累九叔,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张全站起身来,忧心忡忡地看向躺在床上的霍铭,道:“爷也真是,用什么主意不好,非得以身试险……”
“好了,九叔的命好歹保住了,也找着些线索,接下来只等着顺藤摸瓜。”六皇子说着又眯起眼睛,狠戾道:“不过,这背后之人对九叔了如指掌,你务必细细调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是!”
俞北鸢走出房间,才发现这院子精致地堪比画卷。
但越是看着这些,她就越是生气,特别气。
明明就很富裕,为什么非要把她安置在那么破旧的地方,连王府里的下人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