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下巴都惊掉了,只听云惜可惜道:“若是有孜然,只怕是更美味些了。”
“何物?”轩辕晔又夹了筷子鸡肉,什么老祖宗的规矩“食不过三”都抛到了脑后,“朕给你寻来。”
云惜听了一摆手:“罢了,还不知有没有呢。不如您尝尝这寿司?”
原本云惜想要做生鱼片,因为古代的环境都十分好,没有被污染过。可惜古代的医疗水平太落后了,若是吃出了什么毛病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于是只能含痛作罢了。
“寿司?倒是新鲜。”轩辕晔显然从来没听说过这寿司是何物,此时十分好奇,便夹起来一个。
只见是米饭里头裹着些蔬菜与肉类,看着十分喜人。本着良好的教养,他小口一咬,顿时整个寿司就散开了,里头的东西洒落了一盘子。
云惜看了眼,举起一个就整个往嘴里塞:“这是这么吃的!”
轩辕晔简直没眼看,只觉得这云惜怎么作为一个女子如此这般不雅!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算是按照大家闺秀养出来的,竟是这样一副德行!
云惜笑眯眯道:“真的很好吃,你这样吃,没有灵魂的。”
轩辕晔已经懒得去追究灵魂是何物,虽说云惜再三鼓励,终究没下这个口。
嗯,还是帝王威严更重要。
四喜在一边偷偷笑了,朝清苏打了一个手势。
两人悄声无息地退了。
一顿饭十分温馨,云惜也把轩辕晔划归成了值得敬佩的朋友,至此,两人水火不容的关系算是得到了一定的缓和。
“皇上,不如来壶小酒?”云惜吃了个半饱,只觉得不谈正事儿的轩辕晔也是很可爱的。他虽然是个帝王,但是见识十分广阔,而且对很多事情有着自己的见解,一针见血。
轩辕晔一愣,道:“朕本晚膳只吃半饱,如今险些撑着了,若是再来酒,怕是太过放纵。”
如今云惜才发觉,轩辕晔竟是一直以来过着这样自律到极致又无趣到极致的人生!
“不妨,就喝一点儿?”云惜仿佛是一个引导小白兔走上歧途的恶魔,心中有一丝丝的愧疚。然而,轩辕晔从来不是什么白兔,也不是被人劝几句就会打破原则的人。
今日却不知怎么了,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叫嚣着:喝吧!喝吧!你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好皇子、好皇帝,放纵今日一回又如何呢?
轩辕晔的眼睛里出现了攻击的意味,他沉声,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云惜高高兴兴地拿酒去了,一点没注意到。
轩辕晔看着云惜远去的背影,暗自警告着自己。
虽然此女的母族已经全军覆没,但是这也不是一个君王可以动心的理由。什么歌姬舞女都行,这个丞相之女,叛军的亲人,绝对不行。
推杯换盏,几杯下肚,云惜却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如之前吃饭的时候那样亲近温馨了。
轩辕晔仿佛忽然变得疏离了起来,她却没有多想,只觉得是喝酒会让人变得迟缓罢了。
她却忘记了,轩辕晔此人,千杯不醉的。
前世的云惜也是千杯不醉的代表,她出马的业务,一桌都喝倒了,她自巍然不动。
只可惜,看起来,古代的云惜却是一个一杯倒。
与柔妃喝酒的时候,只品了一点点就去摩挲如何出宫了,总的来说喝的恐怕一杯都不到。
而这次,却是狠狠喝了三小杯,连续不断不带喘气儿的。云惜只觉得有一种陌生的感觉窜了起来,头晕乎乎的,眼前的轩辕晔也仿佛分裂成了三个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轩辕晔眼中的云惜面颊微红,眯着眼睛仿佛努力要看清她的样子,竟是有一丝可爱。
“不会喝酒喝什么?”轩辕晔轻轻一托云惜晃晃悠悠的脑袋,云惜仿佛感觉好了很多。
轩辕晔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宠溺,也让他自己一惊。
可惜。他深深地看着靠在他肩头,意识朦朦胧胧的女人,叹了口气。
莫说还有丞相女儿的这层在,她也是轩辕夜爱慕的人罢。
想到轩辕夜恐怕没有机会和她一起吃饭,一起喝酒,莫名的轩辕晔就有一丝的快意。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与轩辕夜,这样过吗?”
云惜的酒仿佛一瞬间清醒了,她猛地离开了轩辕晔的肩头,十分紧张:“不曾,皇上。我与王爷……”清清白白实在是无法说出口。云惜芳心暗许,可是面对这样认真的轩辕晔,她实在没有办法说出这么伤害他尊严的话来,“我与王爷,未曾越过雷池。”
只能这样说了。
轩辕晔并非没有发现云惜运用在话术里的一些小技巧,他的面色冷静了下来,瞳仁也又变得晦涩莫测了。
云惜身子僵在那里,半晌动弹不得。
“皇后,你醉了,早点休息。”
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轩辕晔起身,不轻不响地喊了一句“四喜”,四喜诶了声,忙不迭跟了上去。
只留下云惜一个人,在微凉的秋风中渐渐清醒,徒留满地惆怅。
轩辕晔、轩辕夜。两个读音一样的名字在她脑海中绕来绕去,又回想起来轩辕晔离开时的神情,云惜明白,他一定是生气了。
只是,感情这种事情可以欺骗别人,却永远欺骗不了自己。
扪心自问,云惜心中的到底是谁?
用力的闭上了眼睛,云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要加快出宫的进度了,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也越不容易逃脱了。
不止是客观上的不容易逃脱,轩辕晔一定会对皇后严加看管;更多的是,云惜害怕再和轩辕晔相处下去,天不遂人愿,有情人没有办法终成眷属了。
她想着轩辕夜还在天牢里等他,又想着轩辕晔在战场上杀敌的场面。
月光清幽,仿佛银色小船。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