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晔冷眼看着下头跪着的云海木。旁边后面都跪着一大批的下人和奴婢,他们纷纷哭喊不已,却没有一个人喊冤枉。
毕竟,主子做了什么,他们也要跟着承担。
轩辕晔作为帝王,没有丝毫的不忍心,他漫不经心地给行刑官使了个眼色。
那人领命,目着脸色,高声喊道:“时辰已到——”
“且慢!”一个清丽的女声横空出世,四喜一瞧,大惊失色,忙通报着:“皇后娘娘驾到——”
人群们纷纷看清了来着,那个素面朝天一身素服的女子,竟然是当朝皇后?
“谁不知道这皇后是云海木的亲闺女啊,莫非是来求情的?”
“我呸!犯了这么重的罪还指望闺女求情?真是太不要脸了”群众纷纷对这件事儿嗤之以鼻。
“依我看,这云海木教养出来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
甚至连云海木的心里,都隐隐燃起了生的希望!他殷切得看着他女儿的背影,只觉得她入宫以后仿佛变了许多,变了哪里又说不上来。
轩辕晔耳力极佳,几乎所有的窃窃私语他都全部听见了。然而,他却没有办法开口保护云惜。只因为他是皇上,需要民心。他无法溺水而行。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不过一叶扁舟罢了。
而云惜根本不在意那些愚民说了什么,径直走到了轩辕晔面前跪了下来!
群众纷纷道果然如此,看来这皇后终究是要为她生父求情了!
而轩辕晔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臣妾云氏,斗胆请求!请皇上收回成命!千错万错云惜明白,一切都因为云海木目无纪法、以下犯上,全然不关这些下人们的事啊!若是您执意要罚,臣妾乃云海木亲身女儿,若这样算起来,岂不是臣妾与他的关系,比这些下人们更亲近些,断然没有不罚臣妾,只罚他们的道理!”
轩辕晔简直气急!虽然他是皇帝,但是没有办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云惜这样的做法,简直就是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眼里!
“你莫非以为朕不敢?!”轩辕晔额头青筋暴起,面目阴鸷地沉着声问道,:“云惜,你好大的胆子啊!”
“臣妾不敢,臣妾不过是在陈述事实。”云惜面上无丝毫的惧怕,只是微微低垂着头颅,字字恳切。
她转身向民众道:“各位父老乡亲!请你们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这下面跪着的不过都是一些普通人!你们的亲人、儿子、甚至你们自己,如果有一天仅仅因为跟错了主子,从没做过一件亏心事就要招来杀身之祸,你们的心里作何感想!”
“……”原本吵吵嚷嚷的民众安静了下来。他们仿佛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诚然,丞相的罪证是罪无可赦了,可是那些洒扫的人呢?那些厨师呢?甚至还有贴身服饰的婢女呢?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全部是无辜的,如果仅仅因为丞相一个人的罪过去惩罚他们所有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发声。人都是这样,宁愿淹没在人群里,也不愿意逆道而行。
“怎么,本公子觉得,皇后娘娘说的很对啊?”忽然之间,一个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人们循声望去,之间一个翩翩佳公子把玩着一斌折扇,一只手背在身后踱步而来。
“这不是……萧丞相家的公子,萧晚吟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为什么会帮皇后说话?”
“是啊,这两家,不是宿敌吗?”
只见萧晚吟面色一沉,而后冷哼出声:“道理自在人心,我最是瞧不上人云亦云,也瞧不上随波逐流、浑水摸鱼!”
他的眼睛仿佛带着笑意,遥遥地与云惜的双眸一对,云惜愣了片刻。
简直让人,如沐春风。
一旁的轩辕晔脸色沉了下来。他怎么不知道这个萧皇后什么时候又勾搭上了萧家的公子?当着他的面上眉来眼去,当他是假的么?
“够了!皇后,退下!”
轩辕晔思忖片刻,如今事情已经闹大,贸然处置并非最好的办法,只道:“此时,容后再议!摆驾!”
罢了冷冷地扫了萧晚吟一眼,拂袖而去。
下头的萧晚吟无辜地瞪着眼睛摇了摇扇子,笑嘻嘻地接受了轩辕晔那一剜。
云惜从高台上缓缓走下来,对着萧晚吟一礼,道:“多谢公子出言相助。”
她知道,在这个世道敢站出来是多么的不容易,甚至还是站出来去质疑皇上。而面前的这位翩翩公子,却真这样做了。
只见他“啪”地一声把折扇一收,吊儿郎当道:“无妨,帮助美人儿是我的乐趣。”
“大胆!”清苏沉不住气了,“这可是皇后!”
云惜本身对他的好印象也有些打折扣。怎么竟然是一个风流登徒子呢?
“哈哈哈……小娘子,莫生气。”那萧晚吟仍是一副笑嘻嘻地模样,道,“我如何不知道她是皇后?”
“萧公子,何必这般伪装。”云惜微垂眼睑,低声道。
还带着笑意的萧晚吟眼中带上了严肃和认真。他仿佛还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摇晃着折扇踱步:“皇后娘娘不如去打听打听,京城萧晚吟,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是在没什么好伪装的。今日不过是看不过你——楚楚可怜。”他一边说着,一边轻佻地用折扇去挑云惜的下巴,被她皱着眉头躲开了。
萧晚吟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头,而后转身离去:“小娘子,这事儿不能善了,还是想好后路吧。”
一转身,他脸上的笑意全无,仿佛变了一个人。
云惜皱着眉头,思索着萧晚吟说的话。
当今丞相的公子,难道真的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么?根据他刚刚的举动,她实在不相信。
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云惜也想不出来。
长叹一口气,之后还需要打起精神。因为序幕已经拉开,她必须得把这场戏唱下去,还要尽全力唱的好。
否则,别说无法完成愿望,恐怕她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