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瑶帝姬不给皇上面子,竟是连行礼都懒得行了,可是苏弦不成啊,苏弦正想着假惺惺的再去行个礼,倒是没想到身子还没弯呢,就被辛瑶帝姬按着坐下了。
长庆帝一看苏弦坐的位置,脸色有些不太好:“小五,你还不把你媳妇赶紧带过去坐着?总是劳烦你姑母可不好。”
“瞧皇兄说的。”辛瑶帝姬微微一笑,“我哪敢累到小五了,他那边闹哄哄的,我带着阿弦躲个清净还不成?皇兄若是真心疼阿弦了,那赶紧帮着小五照顾照顾他那未过门的媳妇去。”
这话也就辛瑶帝姬敢说了。这男女大防的,他个当公公的如何照顾那儿媳妇去?便是大家不敢妄论这皇家的事情,看到了指不定心里该如何想呢。
江容与脸色一白,她还没进门就背上了这样的名声,那她还如何做人去?
好在江丞相是个乖觉的,见着不妙赶紧上前跪着请罪,连说自己实在是爱女心切,只想着让江容与与云宸好生培养些感情,倒是忘了规矩。
江丞相也着实是个会说话的,那一席话情真意切的,倒是把江容与给摘了个清楚。
可是这话里话外的,苏弦怎么着都听着不舒坦。
你这一推三四五,这时候倒是明白自己没个规矩,万望海涵你这一片爱女心切了。怎么前边还不记得这一出?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之前那些个日子里边江容与能够大喇喇的来睿王府住,这江丞相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还是放江容与过来了,还能是为了什么呢。自己这个王妃的身份在他眼里怕是迟早要被取代的吧。
如今这皇上下了圣旨亲自赐婚当平妻,说的是平妻,在他们这眼里,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往往了。
苏弦眯了眯眼,不紧不慢的敲了敲桌子,似乎是在考虑着些什么。
虽说云宸这人尽蠢在女人身上,可是平心而论他并不是什么坏人。
男人痴情当然没什么错了,遇人不淑也只能怪这位的眼神着实是不太好,可是抛开旁的因素来说,苏弦也不忍心他被个江容与给毁了。
男女之间的正常交往,放现代当然是没什么。可是这是严守男女大防的古代。苏弦也不觉得那江容与真和庄王没什么关系。
当然了,有还是没有,那是江容与的自由。可是让不让云宸知道,那就是苏弦的本事了。
苏弦眯了眯眼,似乎是想通了些事情,勾了勾唇,瞟了江容与一眼。
江容与心里打了个突,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安来。她跟着江丞相退了下去,忍不住又看了看云宸。
很快的她的脸色就是一变,云宸竟然是看着苏弦的!?
江容与猛地一咬唇,用力攥紧了自己的手。
云宸身边的位置空了下来,可是辛瑶帝姬并不准备顺着已经给好的台阶下。
她笑了声,抓着苏弦的手:“咱们这一码归一码,都是一家人,这坐在哪里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长庆帝的脸沉了沉,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外边的侍从匆忙跑了进来,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徐将军回朝!”
徐将军回朝?!
苏弦一怔,顿时就感觉到辛瑶帝姬的手一松。她侧过头看了眼,就见辛瑶帝姬的脸紧紧的绷了起来。
长庆帝下圣旨让徐将军回京也不是什么秘密,可关键是,这才几天的功夫,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弦仔细算了算时间,不由得吸了口气。
这徐将军怕是接了圣旨连夜就往京城赶了。这档口回来,如果不是找麻烦,苏弦她这个名字倒着写!
花了这般力气只为了找麻烦,这位徐将军也是个硬茬子啊……
长庆帝的脸色果然是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他抿了抿唇,脸上划过一丝愠怒。这个徐定疆!
要说长庆帝当初下圣旨的让徐家回来的事情下边反对的人也不是没有,他也一概只装聋作哑。眼下徐定疆都到了宫门口,他便是想要拒绝他进来也是不能。
这悠悠众口,终究是难堵……
长庆帝沉吟片刻,最后还是轻笑一声:“徐将军既然来了,自然是赶紧进来。当真是朕的好将军,令行禁止,接了圣旨竟是一刻不停的回来了。当真是……”
长庆帝话没说完就沉默了下去,下边的大臣们神色变幻,心情也不禁有些微妙了起来。
“徐将军倒是回来得好。正赶上过年呢。”辛瑶帝姬笑着接了下去。
大家干笑几声,干巴巴的跟着附和了几句,这殿内的温度倒是稍微回暖了些。
苏弦支着脑袋,看着门口,倒是没多少心思放在这殿内诸位究竟是在说什么。
没一会的功夫,就听门外响起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苏弦缓缓坐直了身子,看向门外渐渐显露的人影。
这人还没进来,就闻到一阵刺鼻的酸臭味与血腥气来,这阵血腥竟是冲淡了室内满满的荼蘼香气,让人浑身一凛,下意识的颤了颤。
为首那人面容刚毅俊朗,只是脸上竟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划过,看着甚是可怖。
后边跟着的几位无论是从步调还是身板上边来看显然也都是行伍出身,只是唯一特殊的是,里边竟然还有一名女子?
苏弦微微一怔,视线忍不住落在了那女子身上。
要说这习武的女人她也没少见,若是那丑二甚至出云十二卫的剩下俩位她都见过。只是若说这耀眼璀璨且夺目,犹如一把利剑出鞘,还是形容眼前这位更加妥当。
若是没记错的话,徐定疆六子一女,家中长男与四子战死沙场,剩下的五位子女,倒是正好可以和眼下的人数的对上了。
徐家幼女扶黎,说起来倒是和苏弦的年纪相似……
苏弦失神间,冷不丁和那徐扶黎的视线对上了。
苏弦一怔,正要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就见徐扶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迅速的挪开了视线。
苏弦有些好笑,又有些无言。这才第一次见面了,怎么着就被讨厌了?
伴随着血腥气与难言的汗酸味弥漫的同时,徐定疆大步走到了殿正中,猛地一挥大氅,直接抱拳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庆帝努力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身体平静几分:“定疆,你倒是来得巧。”
“正是过年的好时候。”徐定疆似乎是没意识到长庆帝话里的淡淡杀意一般,大笑几声,视线逡巡过殿内仍然怔愣间的众人,猛地扯下腰间的袋子,扔了出来,“微臣特地从边关带了给皇上的贺礼!”
伴随着袋子里边的东西在地上四散开来,众人这才看得清清楚楚。大家抽了口凉气,有几位终于忍不住尖叫出来。
苏弦下意识屏住呼吸,猛地侧过脸去。
这个徐定疆当怎事生猛无比!
竟是带了一袋人耳朵当了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