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瑶帝姬这么些年,还真是没有直接动手打过人。
人人对辛瑶帝姬又敬又畏,自然无人去燎她的火。她这些年权当是修身养性,生平没恼过什么事情。可是眼下辛瑶这火气还真是噌的一下就起来了。
“毒妇?毒妇也是你说的?”辛瑶帝姬冷冷的看着云宸,“好的不学学坏的,竟是跟着你的好父皇竟学一些骂人的话?连什么都不知道真相,就先入为主的觉得是阿弦的错,你还是阿弦的丈夫么?”
云宸的脸被打得侧了过去,他沉默了片刻,挥开了江容与关切的伸出来的手,抬头一脸倔强的看着辛瑶帝姬:“姑母关心她无错,我这个当儿子的关心自己的母亲又错在哪里?她有姑母撑腰,什么事情不敢做?”
“若是当真是我撑腰,我让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废了你!”辛瑶帝姬是真的气得狠了,“若非阿弦劝我给你留几分情面,你还想着快快活活当你的新郎官?我与阿弦倒是想着早日和离,老死不相往来也便是了。你们这一个个的倒是都想欺负我的阿弦,当母亲的不是个东西,当儿子的也当真不是个东西!”
云宸一怔,身子一颤,什么?!早就想过和离是什么意思!?
他气息有些不稳,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辛瑶帝姬。
“怎么?准你开口说休了她,就不让她说和离了?”辛瑶帝姬看着云宸那表情,顿时就冷笑了起来,“阿弦若是在那牢里有分毫损伤,你也别想讨到半分好!”
“好了,你少说几句。”长庆帝也被辛瑶帝姬那话给震得有些失神,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皱眉打断了辛瑶帝姬的话,“和离的事情也是能够这般说的?”
“怎么?哪怕阿弦真的动手伤了宁妃,我的皇兄还能够这般大度?继续让她做她的睿王妃?”辛瑶帝姬扯扯唇,脸上的笑容看着讽刺得很,“有时候我可真不懂皇兄了,既然是要发作阿弦,左右先答应个和离便是了。”
她步步紧逼,看向云宸:“云宸,你觉得呢?”
他觉得?
云宸怔了怔,脸上微微有些失神,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脱口而出那休妻的事情,现在在苏弦早就想着和他断的事实面前,突然有些后悔了。
倒也不是喜欢,只是觉得这话不该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正在这般热闹的时候,又听一个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皇上,不怪本皇子打扰了到了吧?”
来人赫然是明祈。
明祈大步走了过来,扫了眼有些失神的云宸,随即收回视线,看向长庆帝。
长庆帝在看见明祈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几分不妙来。
这种不妙在明祈拱手行礼之后更是达到了顶点。
“听闻我那救命恩人今日出了些事情。”明祈弯唇一笑,“这倒是让我突然记起来,睿王妃的奶奶正是我大燕的平郡王家的明嫣郡主。”
长庆帝瞳孔微微一缩,一时间竟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苏大人去世的时候,平郡王倒是伤感了些时候,明嫣郡主是平郡王唯一的子嗣,如今这睿王妃就是平郡王唯一的后代了。”明祈笑了一声,“之前倒是差点忘记了,今日倒是记起来还有这等事情,特地来给皇上求个情。说起来,她还要叫我一声表哥才是。”
“恕本皇子失礼了,刚才稍微听了一耳朵,听闻睿王殿下要与我那表妹和离。”明祈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厚颜求上一求,我这不日动身就要回大燕,便带我那犯了些错的表妹一道回去便是了。”
“不可以!”云宸下意识的开了口,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的江容与。
“皇上,苏大人当初意外去世,我那郡王伯伯倒是真的被气坏了,如今带表妹回去,也多少能够宽老人家的心了。”明祈虽然是笑着,可是眼里没有半点笑意。
苏衡这一死,但凡是牵扯到了苏衡母家,那可就是在打大燕的脸了。
这也是为什么,长庆帝唯独只处置了苏衡一人,却对苏衡旁系以礼相待的缘故。
非是他宅心仁厚,心慈手软。无非是因为苏衡后边还站着个大燕便是了。
在大燕看来,苏衡通敌卖国又如何了,且不说这事情究竟有没有发生,即便是真的发生了又如何。他苏衡身上本就流着大燕的血!
当年苏衡的事情一出来,大燕的朝野震动,若非皇太后和皇上亲族压着,怕是直接就要兵临城下让长庆帝给个说法了。
如今还想害了苏弦?明祈眯了眯眼,怕是前脚这消息到了大燕,后脚平郡王就要一把年纪披挂上阵了!
长庆帝心里也是暗恨,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这个时候明祈过来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叫他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毕竟是她的长辈……”长庆帝有些艰涩的开了口。
“皇上的妃子算是什么长辈呢。”明祈不以为意,“除了皇后娘娘,其他的算是什么呢?”
明祈还有那么一句,那宁妃如何比得上苏弦重要,不过他还是想了想,没说出来。
云宸的眼睛有些红,似乎是被明祈的话有些刺激到了。
江容与心里有些妒忌为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苏弦还能够翻身的,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明祈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除了云宸身边那个位置,其他的位置都是些虚的。
这个苏弦,不能待在云宸身边!他责任心太重了,这永远是个隐患!
在场几人各怀心思,一时间竟是安静了下来。
天牢也挺安静的。
苏弦双手环胸站在唯一通风的小窗口那里,借着光在欣赏刻在墙上的字。
听说这间屋子苏衡也待过。
她脚不紧不慢的打着拍子,一点都没有半点被打入天牢,可能也会面临和苏衡一样境地的急躁。
“阿弦,你总是那么冷静。我都有些怀念一开始你见到我总是吓坏了的那个样子了。”秦湛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在苏弦身后响了起来。
“那些事情就少说几句好么。”苏弦也没回头,继续研究墙上的东西。
她对于秦湛这人出入天牢如入无人之境一点都不惊讶:“我还觉得你这么冷静呢,我这都进牢里了,你难道不该见到我之后就一脸紧张的检查下我有无损伤?”
“检查?”苏弦的腰一紧,随即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秦湛吻了吻苏弦的额头:“我相信阿弦,所有的人都出事了,阿弦也不会有事。”
“阿弦总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