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弦这一席话说得那叫一个请战一切,任谁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周老在边上看着又是感慨了几分,那眼泪好险又没落下来几滴了。
只是毕竟是清楚外边这么多人看着不说,好歹也是这冬日宴,若是传到辛瑶帝姬耳中,他又因苏衡落泪,对苏弦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辛瑶帝姬与苏衡原来政见素来不睦,柔福帝姬虽然是辛瑶帝姬亲生妹妹,可是姐妹俩关系也极为疏离。各种缘由虽然不足为外人道也,但是仔细想来,苏弦这日子过得也定然再艰难不过。
周老这般想着,对苏弦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怜惜。
苏弦嘴角抽了抽,那挂在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搁住。
说真的,如今这事情的走向显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她正等着来这宴会上边给这江容与也好,剩下那些个看戏的人多个教训的,谁能够想到这半路杀出个秦湛不说,还有几个老先生眼巴巴的想着做自己的靠山呢。
靠山可不能够太多,她眼下正找准了辛瑶帝姬,可千万别闹出个什么误会来了。
只是话说回来,虽说这大云民风开化,可是也没有开化到个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搭到自己肩膀上边的程度吧。
苏弦斜睨着秦湛放在自己肩膀上边的手,轻笑一声:“师兄,你觉得呢?”
“师妹说的是。”秦湛听到这话不由得轻笑一声,慢吞吞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
苏弦微微一笑,看着面色难看的江容与:“容与莫急,我这心里总归是记挂着你的。”
江容与听到这话,后背蓦然一凉,突然有些说不出来来了。
她怎么觉得事情,突然按着她不想发展的方向去了?
苏弦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落到江容与的眼里,更是多了几分不安。
现在想后悔?晚了!
两个时辰后。
苏弦抱着望望,坐进马车里边,母子俩人分开了段时间,彼此当真是想得紧了。望望紧紧抓住苏弦的袖子,不断咿呀着似乎是在说可别下次再把他扔下来了。
苏弦笑眯眯的亲了又亲望望的脸:“谁都没有我儿子可爱呢,哎呀呀。”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外边响起一阵脚步声。
苏弦只当是云宸来了,也没坐直,自顾自的继续逗弄着望望。
帘子掀开,突然飘进一阵馥郁的香气来。
苏弦的身子几不可见的僵了僵,一把抱紧了望望有些戒备的抬头看向来人。
秦湛笑容温和,看着苏弦,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无奈:“你何必这般戒备?”
“您说笑了,突然进来一个料想不到的人,也是难免。”苏弦的背靠在座位上边,仿佛这样就能够给她莫大的信心一般。
“云宸没有过来,有没有觉得有些遗憾?”秦湛也不恼,自顾自的坐在了苏弦的下首,对着好奇看过来的望望笑了笑。
望望眨眨眼,很是给面子的回了一个无齿的微笑。
苏弦有些不爽快的抱着望望换了个边,挡住两人交流的目光,脸上的表情更是冷淡了几分:“我可不知道您在说是什么。”
“大冬天的,帝姬府的花池可没开过光,那进去可是刺骨的寒了。”秦湛笑着摇摇头,“江小姐下去走了一遭,现在怕是有些病了。”
江容与遭了罪,就算是云宸再想要冷淡,再是伤心,如今也是无法,自然是要守在身边的。
苏弦想了想不久前的场景,假惺惺的叹了口气:“那看来今日江小姐着实是没看那黄历了。”
要是江容与不下去,那下去的可就是自己了。
也别怪苏弦心硬,她要是不想那阴私的手段,指不定今日还不必受这么一通罪了。
苏弦眼神闪了闪,闭了闭眼:“往事已矣,再追究可没什么意义了。”
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还能来这么一句,这苏弦还真是妙啊。
秦湛的笑容灿烂了几分,他从袖中掏出一份册子,放在桌上推向苏弦:“周老之前给了我一份东西,我想你应该有些兴趣,是关于……先生的。”
苏弦好奇的抬头看向秦湛:“你今日来就是因为这个?”
“若真说起来,我把东西给你自然是有千百种法子。不过特地来见你,自然是因为我想见你了。”秦湛勾唇一笑,兴味的看向苏弦,“我倒是觉得你越发有趣了些。”
苏弦眉头一皱,板着脸看向秦湛。她可不想要激起这个人的兴趣啊!
秦湛看见苏弦的反应,顿时更是笑开了些:“有趣,果真是有趣。”
真是个疯子,苏弦心里嘀咕了一声,还是伸手拿起了那册子。
秦湛见苏弦动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笑眯眯的开了口:“关于先生去岁的事情,在朝内的余韵犹在。皇上前边那段时间,听到个苏字就不舒坦,那御膳房里边连个酥糖都难得见。下月冬狩,你少出些风头。”
“你说的跟我想出这个风头一样。”苏弦翻了个白眼,扫过前边几页,脸色顿时就古怪了几分,“皇上治罪概因父亲通敌大燕?”
合着是间谍啊?一听就挺扯的吧,你这在大云名声这般好,娶的还是大云的公主,通敌大燕图个什么?
“师妹莫不是忘记了,你的祖母正是那大燕平郡王家的明嫣郡主,虽然下嫁你祖父之后就此和大燕断了亲,可是真要说起来,先生也算是半个大燕人了。”秦湛眯了眯眼,不紧不慢的敲了敲桌子,“看来师妹的记性确实是不太好了。”
敢情还是个混血……
苏弦扯了扯唇,也没准备应这男人的话了。
自从被他那席言论吓得魂都快掉了之后,苏弦如今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听到这话还很是给面子的叹了口气:“唉,瞧我,忙着冬狩的事情,倒是忘记了这一茬了。”
是真忘记还是压根不知道呢?秦湛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轻轻的啧了一声。
“所以我父亲或许真的会……”苏弦试探的开了口。
“这个倒不会,先生仁义,如果你这个当女儿的都不相信,那些外人又会以何种眼光去看先生呢。”秦湛微微叹了口气,有些认真的看向苏弦。
苏弦缓缓的眨了眨眼,吸了口气,合上了册子:“知道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把眼前的事情忙了。”
“什么事?”秦湛有些好奇的看着苏弦。
“当然是等着好戏开锣,然后挣钱的大事了。”苏弦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开了口。
无论如何,没钱,那可是万万不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