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勘和徐扶黎对视一眼,也不知道是交换了个什么眼神。俩人同时出手,一人拍桌子,一人拿起一边的骰子扔向站在还在傻乐的邹三。
胡了?他们可不承认,你胡什么胡。
丑二猛地拉住邹三的手,把他甩到一边,避开了那个骰子,一把按住了要翻的桌子:“耍赖?”
虽然说邹三胡了她也不爽快,可是说起来好歹还是一道过来的,算是自己人了。这俩个后来的缠着苏弦也就罢了,还想欺负人?想都别想。
邹三一扭头看向不远处已经嵌进墙里的骰子,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顿时就扑到一边抓住栏杆,看向苏弦:“我叫你一声姐还不成么?!若不是丑二我的命都快没了!这都是你从哪里认识的人?!”
苏弦皱眉,看向那裴勘,脸上有些不赞成:“你这愿赌服输,欺负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裴勘哼了一声,眨眨眼,看向那不远处站着有些拘束的亲随:“人都来了,还打什么牌呀。”
苏弦哪里没注意到外边那些人过来的动静呢,要按着她心里所想的那般,也该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今日这才抓进来,她还嫌弃那明朗毓反应委实是慢了些,迟了呢。
“这宁城大牢还是我们开的不成。人家堂堂宁城守备,想抓就抓,想拿人就拿人。这大牢关犯人的地方,我也不是那个牢头,关心这个干什么?”苏弦淡淡一笑,“我问你这个你就扯别的,以后还这样我看你也别跟着我了。”
亲随听到苏弦这话脸上也是有些难看。他似乎是想要反驳些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时间也委实是找不出一句能够反驳的话来。
他原想着这都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数日未见,再次见到合该是憔悴几分,赶紧去求他的主子说上几句软话早日放出去才是。
在牢里待着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啊。
可是你瞧瞧这场面,倘若没有那栏杆,真当自己家似的。
苏弦这架势,感觉要常住下去了一般……
亲随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微微一惊,脸上也闪过一丝迟疑来。
这可不妙啊,这要是给郡王看见了,本来到世子身上的几鞭子就免不了了,如今若是苏弦还是这么个硬要和世子爷杠下去的态度。
那郡王肯定是站在苏弦这边了,那可不是简简单单几鞭子能够解决的了。
亲随心思急转,脸上也难免带出几分情绪来。
他吸了口气,扭头看向还在交头接耳的数人,挥了挥手:“都到了牢里了还有心情说话呢?!赶紧都老实进去待着去!这到了宁城的地界,竟然还敢打架!?”
这未尝没有杀鸡儆猴的意思在。
苏弦自顾自的垂下眼,盘算着晚上究竟是吃个什么,那边的四个前边还剑拔弩张,哭天喊地的闹着呢,眼下也仿佛没事人一般,又继续重开一场了。
伴随着渐渐想起来的洗麻将的声音,亲随的声音大虽然大,却又有些单薄得厉害。
苏弦这几人显然是助长了这些商人们的气焰了。做生意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这些个被抓进来的可都是宁城几家大商铺的头头们,胆子自然是不小了。
眼下亲随这一吼,他们显示一静,随即又是嘟囔了起来:“怎么就没心情了?!人家还有心情打牌呢!这都火烧眉毛的事情了,守备怎么不想着好好解决那银子的事情!?抓我们干什么?!”
“是啊,是啊。这打架的事情在宁城难道还少见了?怎么独独就针对我们这些个做生意的?!”
“当真是好生没个道理,这事情难道是我们的错了?东西是我家的,我就不开门做生意了怎么着?别人闯到了我家里头想抢东西,合着我还手还是我的错了!”
这大家被苏弦几人那安逸的神情一刺激,那叫一个群情激奋,本来都是些能说会道的,现在那张嘴当真是什么话都出来了。
邹三几个看似在打牌,那点心思实际上可都是飘到那边吵闹的人身上去了。
安逸是他们的,至于头疼,自然是该那什么明朗毓头疼去了。
你说苏弦这脑袋瓜子,一出出想的,不过是出了些主意,自己都没亲身上阵呢,就能闹成这样。
这要是哪日什么事情真逼得苏弦自己亲自下场动手了,那得是个什么场景?
莫不是要翻天吧?
邹三微微有些心不在焉,殊不知他这话在不久之后的将来一语成谶,他当真是好好见识到了这苏弦亲自下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天翻地覆了。
亲随眼见着这些个商人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进了这牢房满肚子的委屈,怕是马上就要动手来个第二场。
他也焦头烂额的找人先分开关着了。
他安排好人,这才有些疲惫的准备回去给世子复命。
他脚步微微有些沉重,经过苏弦的牢房,脚步倒是微微一顿,犹豫了下:“不知苏小姐有什么话要小的给世子爷带的。”
哪怕是苏弦今日没有说半点软话,只流露出要出去的意思,他就算是跪死在明朗毓面前,都把这几位给弄出去。
他可真怕这再离开几日,苏弦这几个能够带着那些个商人们直接在牢里设宴了。
“守备辛苦,自然是不敢耽误正事。”苏弦微微一笑,哄了哄已经抓着木雕合上眼睛的望望,“过惯了好日子,我在这地方待着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苏弦目光柔和,看着仿佛很是柔顺的样子:“常言道忆苦思甜,有时候也着实是需要过些苦日子的。”
苦日子?亲随听到这话不由得一噎,忍不住瞥了眼那栏杆上边裹着的锦缎,这会凑近了倒是发现了,这牢房里边的墙都是用布给糊住了。
就冲那布上边隐隐闪现的纹路,这造价也怕是不菲。
明明也不是自己出的钱,亲随平白觉得心口一痛,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抿抿唇,跌跌撞撞离开了。
那边正在打牌的几人不知何时已经站着看热闹很久了。
那邹三有些兴奋的看着苏弦:“还真是给你说对了,看这个架势,怕是外边乱了?”
“怎么能够说乱呢。”苏弦温和的纠正了邹三的话,“我们这初来乍到的,这宁城是个什么底子我们可不知道,谁知道是真乱了,还是原来的痼疾反复呢。”
瞧瞧这话说的。还能够是什么痼疾呢,不过是要说这些个幺蛾子是明朗毓的错罢了。
是,也确实是这位的错,这错就错在得罪了苏弦。
要说什么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呢,你瞧瞧,这时候可不就是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