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忽然百感交集。
该说他痴好，还是傻好？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大纨绔，因为放荡失去过最喜欢的女人，他不是那种在爱情上智商很高的人，却一门心思地想唤叶灵回头，哪怕做一个苦行僧，忍受别人各种无理的要求。
这种毅力，却又不像人们印象当中的纨绔形象了，叶灵遇到他，到底幸是不幸？
苏沫没办法代替别人思考，毕竟每个人的思维都是独一无二的。
叶灵要怎么选择，全看她自己吧。
喝了几杯酒，后劲渐渐漫了上来，叶灵的脸上挂着一些微熏的红晕，“你嫌烦，让人把他扔出去就好，不用问我的意见，如果早知道回国后会被他死缠烂打，我回来之前就该把他给处理了。”
“你是认真的？”叶少安直直地看着她，“当初你被他气到流产，要不是你求情，他也许都不在了。事隔三年，你说你想把他处理了？”
叶灵无地自容，缕了缕头发，“可我真烦死他了。”
“行，明天过后，我保证他不再烦你。”
“哎哥你别……”叶灵慌忙叫住他，话出口才发觉她的第一反应或许已经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窘道：“讨厌他是真的，但还没讨厌到想让他死的地步。”
“我说过要弄死他了？”
“你……”叶灵气地眉头一皱，呵呵两声，“尽给我挖坑，你也有点当哥的意思，我怎么觉得你明着为我着想，其实也有一部分向着周谨言呢？”
为了给叶灵出气，这几年叶少安没少折腾周谨言，甚至还让他去南极折腾了一圈。
解恨同时，他也有认真考虑过要不要一杆子拍死周谨言，周谨言对叶灵的爱究竟还能不能为叶灵带来幸福。
答案是否定的，可是周谨言和叶灵纠。缠这么久却让他惊讶，周谨言的毅力是一方面，或许也有叶灵的放纵。
口口声声说想把周谨言弄死，意识里又给周谨言留下了一线机会。
叶灵憋红了脸，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很难给你一个正确的意见，你不小了，感情上我充分尊重你的个人意愿。”叶少安插着裤袋转身：“你考虑一下。”
丢下叶灵，叶少安径直回往客厅。
见周谨言和苏沫聊得正热，他脸色一冷道：“你们两个也有话题？”
周谨言第一时间答话：“是啊哥，我们在聊鹅。”
“鹅？”叶少安看向苏沫。
苏沫挠挠头发，尴尬地笑道：“问他企鹅怎么养的。”
叶少安揉揉她的脑袋，“你不是有一个将近七十级的企鹅号？”
苏沫咧嘴笑：“呵也是……”
“不过周谨言没什么经验，我可以陪你好好研究研究。”
看叶少安一副宠溺的样子，周谨言不耻为伍地鼓鼓舌，啧，人家那是想挖坑整他呢，他还一起“研究研究”果然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负。
更别说他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就算苏小姐把他给玩死了，他还自己立碑呢……
“周谨言。”
“哎！哥！”周谨言身子板一正。
叶少安看了他一眼。
他本来就瘦，一身风尘仆仆的疲惫感，使他看起来又孱弱了几分，依然是纨绔的样子，有些不靠谱，却没有了从前“不正经”的感觉。
淡淡地说道：“晚上陪我喝几杯。”
周谨言荣幸之至：“好嘞哥！”
*
苏沫是第N遍打量桌上的这几个人了。
因为大人要喝酒，餐间可能会说到宝宝不方便听的话，苏沫让诚诚提前离席，和林姨一起去活动室玩。
叶少安酒量好，一瓶下肚后脸不红气不喘，完全看不出喝酒痕迹，但周谨言已经有了一点醉意。
而叶灵则全程冷着脸面无表情，时不时喝一口酒。
气氛有些敏感。
苏沫想劝叶少安少喝点，可话到嘴边又因为这奇怪的气氛而放弃了打算。她越发看不明白了。
“哥，你也太热情了吧，”周谨言有些醉，说话连舌头都拉不直，“我都快被你整懵了，我这点酒量，哪敢跟你比啊。”
叶少安给周谨言倒酒，眼帘一掀道：“让你喝你就别废话，你以为我会请你喝几次酒？”
周谨言还真不敢微词，叶大少请他喝酒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也因为是第一次，他也害怕会是最后一次。
“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叶少安嘴角一弯，“对。”
拿着酒杯的手忽然松了下来，周谨言无言地看向叶少安。
叶少安继续斟酒，直到酒液溢出杯口。
“喝了这顿酒，从此离叶灵远一点，这一顿，算是我对你最后的礼遇。”
透明色的液体经桌上滑落，滴在周谨言的衣服上，他却还一无所知。
他转头看了一眼叶少安，再定定地看在叶灵的脸上，咬咬牙，起身说道：“我不！”
苏沫和叶灵无不是倒抽一口冷气。
叶少安的眼神骤然冷却：“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周谨言脸上的醉意瞬间便消失了。
他推开面前的酒，没有丝毫犹豫，“但我可以把话放在这儿，叶灵是我唯一也是最后的追求，将来我同样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向她赎罪。我知道自己很惹人讨厌，但我依然会把这条路走下去，这是我对自己当年的错所付出的代价。”
周谨言把态度摆明后就不再多说，拎着自己的外套离开客厅。
这时晚上九点半，屋外已经黑透。
周谨言一走，叶灵也随后起身，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目送他们一前一后离去，苏沫戳着面前的米饭，叹了一声。
“少安，你何必呢，这种事我们插手会很不好，万一他们两个还有余情，你这么果然地把他们拆散了，将来叶灵后悔怎么办？”
叶少安喝着酒，不说话。
“干嘛呀，”苏沫绕到他身后亲昵地环住他的脖子，“就算不开心也别折腾自己啊。我说，你跟周公子相爱相杀这么久，难道杀出感情来了？”
叶少安眉头一立。
“那小子有时候挺有意思的，说实话，如果他没伤害过你妹，咱认他当个弟弟也不错。还有那个……”苏沫组织了一下语言，觉得没问题她才开口：“我一直觉得他跟你很有CP感……”
叶少安反手抓住她的腕子，不无警告地眯了眯眼。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怀疑他在外面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