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片混乱,徐钊还趁机把后院养在笼子里的鸡、鸭、鹅、兔给放了出来。
院子里光线不明,双兔傍地走,鸡飞狗跳,人们尖叫声不已,整个后院乱成了一锅浆糊似的。
那道距离厨房很近的铁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象征性地搭着一个满是铁锈的横栓,姜茉从地上抓起了一把玉米叶,趁乱,跟着徐钊一起,快速地穿过了那道铁门。
夜色很深,农村的夜路漆黑一片。
铁门之后,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片荒芜的空地,田间地垄处还插着秋天时没有拔掉的玉米杆,四周静谧无人,积雪很厚,仔细打量,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徐钊和姜茉关上了铁门,放眼望去,一眼便望到了头,可是与预想中的场景截然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看到任何房子、蔬菜大棚或者是其他的建筑物。
姜茉怔然,揉了揉眼睛。
她想了又想,紧抓着徐钊的袖口,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怎、怎么会这样?难道,难道说那个女乘务员小赵是骗我们的?”
她口中的员工宿舍在哪儿?
仓库在哪儿?
自用的生态种植大棚又在哪儿?
这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是一片布满冰雪的荒地,严冬时节,寸草不生,看起来也更与姜茉老家四清镇永和村的那片贫瘠的农田没什么两样。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王春晓和赵虹现在又到底在哪儿……
姜茉的脑子很乱,她脑子里瞬间又涌出了另一种假设——会不会那个姓赵的女乘务员跟那帮人贩子团伙才是一伙的?
她才是团伙的帮凶,当胡丽丽主动上门求助时,她得知胡丽丽是想追踪王春晓和赵虹的下落,便故意将计就计,欺骗她们,给了她们一条假的红梅饭店的线索。而实际上,红梅饭店真的就只是一间很普通的饭店,至于王春晓和赵虹,应该被困在另一个地方,孤立无援,生死未卜……
姜茉陷入绝望,懊恼地扔掉了手里的玉米叶,怎么会这样……
难道她全都想错了?
……徐钊弯腰,捡起她扔在地上的玉米叶,无意间,手指尖触碰到了铺满地面的白雪。
冰冰凉凉的触感,瞬间融化,雪质偏硬。
他立即又抓起一把雪,用力地搓捻了一下。随后叫住已经心灰意冷准备打道回府的姜茉。
“等等!”
“怎么?”
“你回来,快!”
徐钊蹲在了地上,换了一个角度,又快速地比对了一下自己脚底和紧挨着铁门那附近的雪。“你看这门口的雪,质感细软,有点脏,用眼睛能看到杂质,因为是新下的雪,而且位置离烧火的炉子很近,会沾染上炉灰是很正常的。但你再看我们脚底下的雪,很硬、很干净,要很用力才能捻的动,可明明这两个地方相差都不到半米,你说,这说明什么?”
姜茉迅速地思索,忽然,眼前一亮。
“我知道了,我们脚底下踩的是陈雪……是被人人为用铁锹等工具从远处干净的雪地里翻出来的。”
想必,红梅饭店的人行事谨慎、做事仔细……通常,年末时节,临近春节,当地的公安部门都会加强警力加大排查力度。他们为了逃避警方的搜查,便事先想好了应对办法,刻意用陈雪把来回来去的脚印全部都覆盖了一遍,隐藏起藏人的地点。
至于小赵口中所提到的员工宿舍、仓库和自用的生态种植大棚……
或许她也只是听人讹传,当不得真的。
再想想王春晓和赵虹具体到底被人贩子藏到了哪里……
既然这里根本没有房子,地面上空无一物……那就是……
“地窖!!”
姜茉豁然开朗。
铁门边斜放着一把铁锹,徐钊抄起铁锹,借着月光的光亮,飞速地铲开了脚下的冰雪。姜茉也一同帮忙,戴上手套,跪在地上,直接用双手挖开雪坑。
夜晚,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那一层薄薄的毛线手套根本就不顶什么事儿。不一会儿,她双手冻得通红,冷得浑身打颤,手指蜷缩在一起,指尖都麻木了。
“姜茉,到这儿来!”
徐钊一直在沿着干净的积雪向前挖掘,约莫挖了十多米长,忽然,铁锹碰触到了一块坚硬的金属物品,发生了一道“咣啷啷”的闷响。
门后的后院里渐渐地没那么吵闹了,一切必须争分夺秒,姜茉点头,捂着手跑了过去。
不多时,沾满积雪的毛手套越来越湿,越戴越凉,没办法,她只好摘下手套,将两只手攥成拳头,徒手拔开积压在最上层的雪块。徐钊扔掉铁锹,和她一起,半分钟后,两个人发现了一道被积雪隐藏的木门。
木门的把手是纯钢做的,门板上还缠着一条粗粗的铁链,想要开门,必须要先解开铁链,但是那一条重达五公斤的铁链被紧紧地钉在雪地里面,单凭她们两个,靠蛮力,根本没办法将铁链从雪地里直接拔出。
两个人苦恼了一会儿,姜茉趴在地上,仔细地翻看,不多时,发现了一把隐藏在不远处积雪里面的铜锁,锁扣上扣着两条断了的铁链,既然是这样……如果能打开铜锁,应该就能解开铁链。
姜茉敛眉,急急地思索:“钥匙……钥匙应该会藏在……”
“别找钥匙了。”
徐钊环顾四周,忽然将姜茉头上的发卡摘了下来,一根细硬的发卡,那材质也是铁做的。他用牙齿咬着,看了看锁孔的形状,将发卡拿到手里,任意地折弄了两下,随即,用力地捅进了铜锁的锁芯。
他将耳朵贴了过去,仔细地听着,铜锁里产生着细微的声响……
姜茉抿唇,紧盯着二人身后的铁门,后院也越来越安静,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厚实坚固的木板下方,有一盏快要烧尽的烛灯,正在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地窖里的人们也都在仰头祈盼着。
她们知道,姜茉和徐钊……就是她们全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