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云……崖……”独孤暮轻唤他。
“我在。”秦云崖低应了一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万分急促的敲门声。
“主上!出事了。”门外,一道陌生的低沉男音响起。
这一下,将独孤暮染的神志唤了回来,她说道:“许是有什么急事,你快去。”
若是有心,来日……方长!
“等我。”
屋外,一身黑衣的男子立时单膝跪地行礼:“主上,出事了。”
秦云崖双手负在身后,冷睨了他一眼,忽地重重踹了他一脚,语气前所未有的森冷:“若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你知道后果的。”
他现在只想杀人。
黑衣男子没有防备,一下被踹得差点摔在地上,脸色却丝毫未变,依然膝在他脚边,声音十分平淡:“寒煦庄出事了。有人闯了进去,人被抢走了。”
“你说什么?”秦云崖一字一句,显得不急不燥,他微微眯起狭长的眸子,睨着地上的黑衣人,右手不自觉抚了抚左手手腕处。
这,是他爆发的前兆。
黑衣人姿势依旧,但若细看,便能发现他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今日堂主和副堂主事着一队人马去执行任务,另一队守在庄内。不知是怎么走漏了风声,对方来的人武功十分高强,均在副堂主级别,庄内伤亡颇多,属下不敢隐瞒,只得连夜来通知主上。”
“明日自己去暗堂请五十鞭,不,一百鞭。”秦云崖看了房门一眼,冷冷地留下这么一句,便脚脚一点,出了院门。
五十鞭罚他守庄不力,五十鞭罚他坏了好事。
“属下领罚。”黑衣人身子抖了抖,却依然点头。
秦云崖匆匆赶去了寒煦庄,那里可谓一派惨烈景象。
三十几具夙风堂下属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几个下人正在清理血迹,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闻起来令人作呕。
秦云崖刚到不久,杜暖烟也匆匆赶了过来,见状脸都白了,翻身下巴便跪在秦云崖脚边:“属下来迟了。”
“带走她的是什么人?”秦云崖坐在厅内,微微眯着眸子,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语气却透着凛凛寒意。
杜暖烟将头垂得更低了:“一队人马跟了上去,但来人很警惕,跟了五条街,丢了。”
“跟丢了?”秦云崖冷哼一声,如幽潭般的眸子深不见低,好一会儿才对:“两天时间,把人找到。”
说完,秦云崖便起身要离开,杜暖烟却依旧跪在地上,道:“主上,一百鞭杨历如何能受得主,属下愿帮他承担五十鞭,请主上成全。”
那鞭子不同凡响,若是一百鞭下去,人不死也得落个残疾。
夙风堂历来规矩严明,任务失败或未能如期完成,都必须接受或大或小的惩罚,而其中鞭刑便是最让人害怕的。这鞭子名叫雪上梅,鞭子上挂满了倒刺,上头涂了特制的药水,能让你的痛苦放大数倍,一鞭子下去,倒刺带着皮肉翻出来,血肉星星点点,如同雪地上朵朵绽放的红梅,所以叫雪上梅。而平常人一鞭就得躺个一两月,而就算身经百战的夙名堂众人,也无不害怕这条鞭子。
秦云崖止住脚步,回头睨她一眼:“那你便再受十鞭。”
一共六十鞭。
“谢主上成全。”杜暖烟点头道谢。
秦云崖走了,杜暖烟便去暗堂去领罚,走到廊上的时候,正巧见到完成任务,风尘仆仆赶来的黄择新,路上他便听了寒煦庄里发生的事,现下满面嘲容将她拦了下来:“六十鞭,杜暖烟你抗得住吗?你对他满腔爱意,他打你的时候,可不曾手下留情。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你难道不知道他最无情吗?”
杜暖烟僵直着背,抿唇不接话。
不,他不是无情,只是对她没有情罢了。
她亲眼看见他对独孤暮染是如何的体贴温柔,又能将独孤暮染带到这寒煦庄来,可见他早就承认了独孤暮染的身份。
“他只适合当你的主上,所以……你最好把你那点儿不该有的小心思给都掐掉,否则等他察觉了,你觉得他还能留你在他身边吗?”黄择新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你不是没看到他怎么对独孤暮染的。”
他几乎将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她。
这一句,恰恰说到了杜暖烟的痛处,她眉头一拧,扫了黄择新一眼,迈步进了暗堂:“与你何关?”
随后,暗堂的门被关上,里头传来鞭子划破长空凌厉的啸声。
黄择新立在门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只是转身走了很长的路,进到一间房,在里头放了一瓶上好的金创药。
独孤暮染沉沉睡到早晨也不见秦云崖回来,她收拾了一番,带着碧云出门去逛逛。
主仆二人买了点东西,却突然看见路边众人围成了一个圈,有人在议论纷纷,似乎在说什么那人快死了,没救了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