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暮染也挤了进去,看到一个一身白色长袍,面容俊俏的男子正直挺挺躺着,双眸紧闭嘴唇发白,看上去似乎没了生命征兆。
“让下。”独孤暮染挤过挡在她面前的那个人,蹲下身掐了掐男子的人中,又从药箱里掏出一排银针,有条不紊地替他施针。
“原来这姑娘是个大夫啊……”
“哎呦要我说姑娘你还是别揽这这事儿,万一救人不成反被诬赖可就糟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若是不救人,学那身医术有何用?”
……
四处争议不断,独孤暮染却仿佛听不到一般,将最后一根针缓缓插了进去。
男子的手轻轻动了动,紧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一位身着黄衣,眉目动人,容颜绝世的女子,似乎是她救了自己。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独孤暮染看了他一眼,着手为他把针拔下。
男子似乎刚醒来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应道:“没有。是姑娘救了我吗?”
独孤暮染动作飞快,没回答。
“姑娘,我叫江涛天,姑娘救了我,那我怎么报答呢?”针一拔完,江涛天连忙站起身来,似乎认真想了很久,才道:“这样好不好,我送你一百两。”
他不懂该如何报恩,只知道钱很有用,一般没人会拒绝。
独孤暮染将针收好,也站起身,语气平淡如水:“随手为之,不必相报。”
她转身便走,可江涛天是什么人?他最重情义,这么大的救命之恩,他怎能不报?
江涛天急急追了上去,跟在她后头:“那怎么行呢?那两百两?三百两?难道……姑娘想让我以身相许?”
他自认为他长得还算挺俊的。
“噗……”碧云率先憋不住,笑了出来。
独孤暮染也不知该笑还是该恼,转过身面向他,认真道:“我说过不必了,银两不必,以身相许更不必。”
“不行不行,我江涛天说一不二,人家都说了,滴水之恩一个海相报,那银两和肉体又算得了什么?”江涛天想了很久也没想出那个成语到底是什么,只得胡乱混过去。
扯了扯嘴角,独孤暮染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对、对对,就是这样说的,嘿嘿。”江涛天俊脸之上泛现一抹大大的笑意,眸子都亮了:“姑娘你好有文化啊,跟我好配~”
“这位江公子,您要以身相许,咱们主子也不一定愿意啊。”碧云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笑意。
这个江公子倒真是有趣极了。
“怎么能不愿意呢?我长得不俊吗?我没有钱吗?”江涛天皱了下眉,语气自豪:“我告诉你,我很有钱的!”
这怕不是个二傻子吧?
独孤暮染正想着,一辆马上却缓缓靠近,马车着黑漆,十分低调,上头挂了个精致的小木牌,用篆书写着北江二字。
车窗帘被掀起一角,秦云崖扫了江涛天一眼,目光冷得吓人,又将视线移到独孤暮染身上,柔和了几分:“上来。”
“你怎么在这里?”独孤暮染一脸好奇。
真是哪哪都能遇见他。
“他是谁?姑娘,你还没答应我的呢?你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了,所以以身相许又怎么不行?”江涛天急切地要去拉独孤暮染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秦云崖终于紧紧地皱起了眉,沉声重复:“以身相许?”
“这个事情不是这样的,一会儿跟你解释。”独孤暮染道了这么一句,又看向江涛天:“这位公子,我就是嫌你没钱,嫌你不够俊,所以才不让你以身相许的。”
说着,独孤暮染又指了指秦云崖:“看到他没有,至少得他这样俊的,才配得上我。”
高尚辰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王妃这顺毛的功力何直是了得,简直是上天了。
江涛天也看向秦云崖,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是比我俊了一点,不过姑娘你真的不再考虑了吗?”
独孤暮染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炫丽的笑意:“不考虑了,就他了。”
说罢,转身上了马车。
江涛天愣在原地,等马车走了一小段路了,连忙追了上去,还一边喊道:“姑娘,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听着后面的人叫喊,独孤暮染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人是个傻子吗?怎么这般好笑?”
“他是谁?”秦云崖将她圈在怀里,一边把玩她如葱玉指,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随意问道。
独孤暮染将头轻轻靠在他怀里,忍不住笑意道:“他啊?我其实也不认识,就是在路上顺手救了他,他非缠着我要以身相许,若没遇上你,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想得倒美。”秦云崖也轻哼了一声。
就算是堂堂北江王,掳获她的心也用了不少时日,那人就路边一遇,就想以身相许?那可不是想得美。
“我怎可能答应他呢?身边有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我谁也看不上了。”独孤暮染抿着唇,看了他一眼。
“嗯。”秦云崖点点头,轻轻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
到了北江王府的时候,却发现有客人来了,管家明叔正在前头陪着。
秦云崖牵着独孤暮染的手进了厅,这才发现来人是宁雨柔。
宁雨柔见秦云崖来了,满面笑容地站起身叫了声:“云崖哥哥。”可又看到独孤暮染,笑容顿时减了许多。
“有事?”秦云崖牵着独孤暮染的手并没有放开,似乎也并不想多坐,就站在厅前看宁雨柔。
宁雨柔轻咬着下唇,扭捏了一会儿也没能将来意说出来。
“既然无事,本王便不陪了。”秦云崖有些不耐,转身要走。
“云崖哥哥,别走!”宁雨柔急急拉住秦云崖,张了张嘴,一脸哭意:“云崖哥哥,也许……也许爷爷要将我送进宫了。”
秦云崖墨眉一拧,冷冷看着她拉住自己的胳膊,淡淡道:“放手。”
宁雨柔稍稍一愣,将心中的苦涩压下,缓缓放开了手,颤抖着唇,眼眶都红了:“云崖哥哥,你、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