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伤心，眼泪让这个吻变得苦涩。
重昀轻叹一声：“我真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总让你伤心，让你掉了那么多眼泪。”
阮清玦恶狠狠地咬了回去，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对，你是天下第一大混蛋，重昀，我恨你！”
重昀轻笑。
“嗯，多恨些才好，总不至于忘了我是谁。”
“你……你无耻！又无赖！”
“对对对，只要能原谅我，你说的都对。”
“我若是不原谅呢？”阮清玦瞪着眼睛道。
“那……你也用暗狱地火烧我怎么样？”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内火火种是光明神火？还会怕暗狱地火？”
“那你说怎么样才能原谅我？”重昀的低顺，似乎只显露在她面前。
阮清玦摇了摇头：“不想原谅你。”
重昀凝望着她的眼睛。
她抬起头来，目光一如当初：“但是……好像也离不开你。”
有一种感情，是穿越万年光阴和不同维度的时空也无法磨灭的。
也许不论你可以多么强大多么冰冷坚硬，总有一人会成为你的软肋，你的七寸，你的无可奈何，你的不能割舍。
阿玦于重昀，是这样一种存在。
重昀于阿玦，亦是。
他深深拥抱着她，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这种失而复得的感情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因为他不愿再失去她。
“阿玦，阿玦……”他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辗转于唇齿之间。
她不会离开他，重昀惊喜得几乎红了眼眶。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喊——“阿玦！阿玦你在吗？”
阮清玦推开了他，重昀微微蹙了蹙眉头。
她听出了这声音来自于谁，所以更堂皇，也更窘迫。
大大咧咧喊出声的木子逸见到重昀躲在了况风身后，况风看着里面的两人有些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后脑勺：“看样子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重昀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轻轻拉住了阮清玦背在身后的手，阮清玦挣脱不得，只好仍由他拉着了。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得？”
“你忘了我是土系灵者？追踪是我的强项。”况风浅浅一笑。
木子逸急急道：“阿玦，你说以后不用再追随你了是什么意思？你要和我们分道扬镳吗？”
“呦呵，子逸还学会用成语了？”阮清玦笑着道。
木子逸一怔，这才咧开了嘴，对嘛，这才是他们的阿玦，不是那个冷冰冰的，似乎毫无感情地说要他们去过自己的日子的人。
可是，她怎么会突然变化这么大？不论是变得冷冰冰，还是又变回来了，都那么让人猝不及防。目光落在重昀身上，木子逸才明白，一定是和他有关，这天下也就只有他有那么大本事了。
“你说让我们去过想过的生活，是说真的？”况风看着阮清玦，眸光无比真挚。
“当然是真的。”
“那好，我们想过的生活就是大家在一起像一个家般热闹又温暖的生活。”况风笃定道。
桔秋走上前一步：“清玦姐姐，当初是你把我和哥哥带出了破庙，给了我们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那时候丹心堂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寄居的地方，可后来有了大家，它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家。是你给了我们这些无根漂泊的人一个家，我们早已把你当做了家长。”
阮清玦鼻头一酸，过往一帧帧浮现在眼前。
她是如何说服了况风一起建立了丹心堂，如何受了陆宸深的嘱托带回陆绮心，如何在灵鹫峰遇到木子逸，还有连堇、无湛……花柠……
想到花柠，她轻轻握住了葫芦挂坠。
花柠那么爱热闹，只和她待在这寒冰宫殿一定无聊极了吧？
“就不能收回那句话吗？”况风定定望着她。
天知道，“那句从今天起，你们不必再追随我了”有多伤人。
阮清玦扯了扯唇角，望着这些与她并肩战斗过得同伴，“我收回。”
“这才对吗。”陆绮心破涕为笑，扑进了阮清玦怀里。
重昀蹙着眉头把她拎出来，之前对重昀敬畏无比的陆绮心居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当初见死不救，现在又在这做什么？”
陆绮心的质问戳在了重昀最痛的地方，他面色僵了僵，半空中的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回，无措又仓皇的模样竟像个犯错后的孩子。
“好啦好啦。”陆绮心撇了撇嘴：“我知道你以后会对清玦姐姐好的，是不是？”
毕竟那日，他们亲眼目睹了重昀是如何躲也不躲地被修绝重伤，又如何失魂落魄痛彻心扉地在滂沱大雨中失声痛哭。
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苦衷什么误会吧，也正是因此，他们才不恨他。
他们甚至觉得，他的痛更厚重悲怆。
“是。”重昀点了点头，显得小心翼翼又郑重其事。
阮清玦出声化解了重昀的困境：“你们出来时，雾山情况如何？”
“一切都正常，怎么了？”
“圣殿正在加大力度搜集七柄玉如意，赤焰门已经成为第一个毁于此的门派，我怕雾山也会被殃及。”
“你这么一说我真的想起了些什么！我记得流光说过，雾山也有一柄玉如意的。”况风一拍脑门。
阮清玦拧眉：“我现在怀疑，圣殿是来了一招声东击西，一石二鸟。借赤焰门将你们调离雾山，一举对赤焰门和雾山的玉如意一起下手。”
“我现在就用传音叶问问流光雾山是什么情况。”
“来不及了。”重昀淡淡的声音打断他的动作。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
重昀望向天边，晚霞般的红光铺在天际，“已经有人集齐了七柄玉如意。”
“我听到过圣殿弟子的对话，圣殿殿主一直在暗中收集七柄玉如意，集齐时就会得到神女的宝藏，而这宝藏其实就是一股神力，可助他成功突破，到时天下再也没有他的对手。”
阮清玦心中咯噔一下，眸光沉重：“况风，你们现在立刻赶回雾山去。”
“好！”
阮清玦继而望向重昀。
两人不用更多的言语，一个眼神便已明了彼此的意思。
“我从来不愿你让你卷入纷争，可若是你一定要做的事，我都会陪你一起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