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你……你这刁民……”袁涛在地上期期艾艾了好半天,竟是连腰都直不起来:“我告诉你,我是有功名在身的,你竟敢公然殴打,罪加一等……你……你干什么?”
袁涛骂骂咧咧地,徐修泽只是随手抚了抚衣摆,袁涛这边草木皆兵的,吓得差点一个鲤鱼打挺,滚到院外。
这副慌里慌张的神色落在徐修泽眼里,自然是被无情鄙视了。袁涛张着嘴,面上也挂不住,朝一旁的梁语慧喊道:“语慧,梁语慧,先扶我起来!”
梁语慧还没做声,徐修泽却先一步踱步到了袁涛跟前。他气势本就摄人,如今又居高临下,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袁涛忍不住缩着脖子瑟缩起来。
“你……你想怎么样?我唤拙荆扶我起来,你……”
徐修泽嫌弃地摆摆手道:“比试还未结束,我还未向你提问。”
袁涛铁青着脸,一副被羞辱的模样道:“本是文试,你却仗势欺人,公平何在?如此这般,我认输便是,何必惺惺作态。”
“认输?”徐修泽冷哼一声道:“懦夫行径,借口倒是挺多。”
徐修泽边说边不屑的转身,看那架势竟是要拂袖而去。袁涛突然突然就来了劲,咬着牙道:“我堂堂……哼,我会怕你一介布衣?你且问吧。”
律法是大燕科考的必考项目,袁涛早已倒背如流,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徐修泽愉悦地点了点头道:“刑法第一百七十五条是什么?”
袁涛闻言差点大笑三声,这题他三年前就能倒背如流了好么。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题目,真是可笑!
“你且听好了,刑法第一百七十五条,若夫妇双方或有一方殴打对方的父母、祖父母者,视为义绝,婚姻关系强制解除。”
“你且记住了。”徐修泽满意点了点头,眼神却漫不经心地往梁语慧那边瞥了过去。
梁语慧听了这条律法,立即福至心灵。原主和袁涛的婚姻是过了正常手续的,如果想要解除,还真的只能忍着恶心,让这个渣男休了自己。
毕竟这个世界有休妻的,却没有休夫这么一说。说知道,峰回路转,有义绝这一条。殴打对方父母,便视为义绝。
换句话说,只要梁语慧把袁母暴打一顿,他和这渣男的关系就彻底解除了。这倒是个离婚的好法子。
正想着,院外的曹操,哦不……袁母便语气夸张地奔了过来。
“我的天啊,我的心肝啊。”袁母气喘吁吁的扶起袁涛,看着他面上的青青紫紫,心疼得都快要晕过去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袁涛咬牙切齿地道:“这两个,竟然,竟敢……”
袁母一听,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儿子是正经的读书人,哪里说得出这些污言秽语。
这个梁语慧真真是个贱货,之前出了那档子事,屋子里乱哄哄的,她还纳闷怎么没见到梁语慧的身影。谁知这贱货竟是在隔壁会起了情郎!要不是这个贱货这么浪/荡,她又怎么会遭受那样的屈辱?袁母恨恨的咬着牙,将今晚所有的祸事都往梁语慧身上推。
“你这个贱人!老娘供你吃供你喝,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居然背着我家涛哥儿偷汉子!你这个杀天刀的!”
袁母像是发狂的疯狗似的,吼声震天,抡起院里的一把锄头,疯了一般地往梁语慧这边扑了过来。
“贱人,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徐修泽将梁语慧拉到自己的左手边,袁母那边失了控,一把栽在了石凳上,半边身子砸在锄头上,疼得呲牙咧嘴的。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你这贱人,居然敢躲!”袁母好不容易缓过来神,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这一次她学乖了,赤手空拳地往梁语慧的面门呼了过来。
梁语慧抬起腿本想将人踹开,左手却传来一股强烈且不受控制的力道。
只听呼啦一声,梁语慧的手往袁母的脸上招呼过去。
“啪。”
力道大的吓人,袁母直接被她一巴掌掀翻在地。
“你……你疯了!”
袁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梁语慧那副弱柳扶风的小身板,居然能把自己这一百五十斤打底的吨位给掀翻?
不不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贱货居然敢动手打自己?反了天了,夭寿啊!遭雷劈啊!
梁语慧有些纳闷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朝身后的徐修泽瞥了一眼,难道是传说中的内力?来自身后这个男人?
“你这个贱货,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小心。”
徐修泽轻声提醒,梁语慧一抬头,却发现袁母又坚强地占了起来,顶着半边巴掌印,抡起拳头再次恶狠狠地扑过来。
“别怕。”
徐修泽拍了拍梁语慧的胳膊,手上又传来陌生的力道,并且比前一次来得更凶更急,更重要的是,这次是两只手都有了力道。
只听呼啦啦作响,梁语慧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关节活动的声音。袁母刚一靠近,她的手便左右开弓呼了上去。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啊啊啊……”
一连串清脆的巴掌声后,袁母的脸上瞬间红艳艳,并且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袁母捂着脸惨叫连连,她被扇得头重脚轻,歪歪扭扭地退了两步便跌倒在地。
“你这个杀天刀的死贱货!居然敢打我!老天啊,你怎么不一道雷把这个贱货劈死啊……”
“梁语慧!你得了失心疯了?居然敢对母亲动手?我今日就和孔夫子请个罪,亲自教训教训你这个泼皮妇人!”
袁母刚倒下,袁涛又呼啦一下往这边送人头。
“还顶得住吗?”
徐修泽这次仅仅触到梁语慧的衣角,熟悉的力道依旧汹涌而来。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啪啪啪啪……”
一阵啪啪啪后,袁涛也被她掀翻在地。
“杀天刀的,淫妇杀人了啊!快救命啊……”
眼看梁语慧像是吃错药一般,袁家母子都有些发怵,大声喊了起来。倒是让街坊邻居们看看,这个贱货到底烂成什么样!”
“我不活了啊,快来人救救我儿啊……”
朱大婶与朱壮壮被这动静闹醒,分别拎着一把菜刀奔了过来。
“大晚上的,你号丧呢!”
朱大婶一见是袁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要号丧滚回去号,别在我的院子里鬼鬼祟祟!”
“死婆娘,你纵容我们袁家媳妇在你家院子里行那苟且之事,你不怕遭雷劈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要死了!”朱大婶脸一黑:“见天的冤枉自家媳妇,你家涛哥儿回来了能落着什么好?”
“呵!你不必拿我做筏子,我就在这呢。”袁涛语气又狠又怒:“今天我要清理门户!这个贱人……”
“涛哥儿,我敬你是个读书人,怎么也这副嘴脸?”
朱大婶的嗓门一向很大,这会子又气得不轻,吼声如雷的,不大一会,便将附近的人给招了过来。
又有那好事之徒奔走相告,不到一刻钟,竟是将朱大婶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天啊,这不是袁家那婆娘吗?才干出那等丑事,我还打量着会不会一根白绫了结,她倒好,跑到隔壁院子里闹腾起来了?”
“呸,真是不要脸!老不羞的还有脸跑出来丢人现眼,他们老袁家的祖坟怕是要爆炸了!”
“啧啧,你是没看到她被撞破时的淫荡样,她那儿子还说是读书人,指不定被她教成了什么模样。”
一开始便处于劣势,袁家母子面上都灰溜溜的。尤其是袁涛,一想起之前族长告诉他的丑事,心里便有一团火在烧一般。
如今这算是什么?母亲偷人,那个童养媳也偷人吗?真是见了鬼了!母亲那边他无法追究,可是梁语慧这个小贱人他还收拾不了了吗?
“各位街坊邻居,今天我要清理门户!”袁涛尽量让那些恼怒不理智的情绪抛之脑后,他咬着牙,稳了稳心绪道。
“哟,袁家大郎回来了啊。真是可怜见的。”
“清理门户?涛哥儿你要替你爹把你娘给休了?”
饶是袁涛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差点失了控,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婶子说笑了……我指的是拙荆梁语慧。”
“啧啧啧,你母亲犯了事,你拿你媳妇出气算什么?”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进了你们袁家!”
袁母一时气不过,吼道:“你们懂什么?这个贱人偷汉子!”
“我呸!我倒是见你偷汉子了!你还有脸污蔑别人!”
“要真是实情,你们袁家的风水还真得好好看看,一个两个地偷汉子……”
袁母被骂得不敢出声,袁涛的脸色也越来越吓人。
算了,和这些人纠缠没什么意思,直接给梁语慧一纸休书完事!
“半夜三更与外男私会,我们袁家断不能容!今天,请大家做个见证!我这就休了这个不守妇道的。”
袁涛说着从袖中取出了笔墨,就地写起了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