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寅叔的未婚妻,姓李,如今是闻府的李姨娘。
李姨娘的祖辈同寅叔的祖辈有些关系,寅叔一家虽然跟着闻家到了京师,但是两家人私下一直有来往,这亲事,也是早早就定下了。
李姨娘及笄之后,就由家中的兄长送到京师,为的就是想要在京师完婚。寅叔当时在闻家还没有做到管家这个位置,不过因为寅叔一家都在闻家为奴,是而当时也是个小管事,李姨娘跟着一道住进了闻家,这一住,就住出了问题来。
一日醉酒,当时还非闻家家主的闻俢,稀里糊涂就同这李姨娘滚到了一处。
“我家老爷素来有分寸,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来。”闻夫人有些气恼地开口,显然,当初这事,让闻夫人也颇为在意。当时,闻夫人嫁过来也还没多久,闻俢身边还没有旁的良妾,只有一个开脸的丫鬟,闻夫人倒不是个善妒的,只是换成是谁,被这么塞进来一个小妾,谁也不会觉得舒服。
闻小姐闻言,有些无奈地拍了拍自家母亲的手,随后望向赵九,开口解释:“当时出了这回事,至于其中是否有内情,谁也说不好,但是此事一出,李姨娘一个清白姑娘家的,就给了父亲,父亲也不好将人随意打发了,只能将人纳了进来。因为李姨娘毕竟是寅叔的未婚妻,说出去难免不好听,是而才会对外说,李姨娘是寅叔的表妹。”
虽是这么说了,但是李姨娘是寅叔未婚妻的事,也并非全无风声,正是因此,一来二去的,传到最后就变成了李姨娘是寅叔的未婚妻表妹。虽然事实同流言有些不符,但是有一点,倒是对上了。
从表面看,的确是闻俢占了寅叔的未婚妻。
闻夫人的意思,似乎是这位李姨娘自己动的手脚,但是其中内情,怕是现在也没搞明白,否则闻小姐和闻夫人也不可能替人李姨娘隐瞒。若是不知道其中内情,有可能是李姨娘自己贪慕虚荣,可是不是也有可能是闻俢贪恋美色,强占了李姨娘?
这些事,谁也说不好,但是有一点可以很确定,那就是寅叔的未婚妻,被闻俢娶了。
“管家这几年,可曾成亲?身边还有什么家人?”赵九问。
闻小姐闻言,当即答:“李姨娘做了姨娘之后,父亲心下愧疚,就给寅叔指了一门婚事,是祖母身边一个得宠的丫鬟,嫁给寅叔之后,第二年就生下一子。先前祖母去世之时,寅叔的妻子因为太过忧伤,未想跟着病倒,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如今寅叔身边就只留下一个儿子,这次留在京城,在小女兄长身边做事。”
赵九颔首,这寅叔虽然后面成了亲,但是会不会记恨,就无从得知了。但是,寅叔的妻子,赵九觉得死得有些离奇,好端端的,因为自己的主子去了,然后自己也跟着去了?这让赵九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倒不是觉得主仆之间就没有情分,而是一个女子嫁了人,之后身心早就应该归到家中,怎么会因为自己原先的主人去世就直接跟着去的?伤心病倒还能理解,可以闻家的情况,应该也不至于看不起病,难道病得如此严重,连看了大夫也没有用?
赵九下意识地觉得,这件事背后,或许另有内情。
“闻夫人和闻小姐,对管家,可有什么看法?”赵九又问。
闻夫人闻言,很快就答:“老寅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平日里爱喝点小酒,就是他这喝了小酒之后,脾气要坏一些,旁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做事是个牢靠的,而且脑子转得快。”
闻小姐倒是想得更多一些,不过这会也没说什么,只是答了赵九的问题:“我对寅叔的看法,和母亲相差不大。”
赵九点头,想问的问题也已经问得差不多,于是起身,提出告辞,闻小姐也站了起来,笑道:“赵捕头,小女送赵捕头一程。”说着,闻小姐低头冲着闻夫人笑了笑,之后才起身,在前头领路。
“闻小姐客气。”赵九回了一句,随后往外走,闻小姐很快跟上。
待出了屋子之后,闻小姐才上前几步,开口询问:“赵捕头方才询问,似乎很关心寅叔?可是我父亲的凶案,同寅叔有什么干系?”
赵九瞧了闻小姐一眼,笑道:“只是例行询问罢了,闻小姐多虑了。”此刻还只是怀疑,自然不好乱说,一来没有证据,二来,谁能保证,这闻家人会不会打草惊蛇。
闻小姐不傻,显然瞧出来这一点,但是赵九这番态度,心下倒是明了了一些,这官府的人,的确在怀疑管家寅叔。
寅叔吗?
他的嫌疑的确很大,同闻俢之间有夺妻之恨,而闻俢假失踪一事,他又从头到尾都清楚,他的确有这个行凶动机,也有这个动手的机会。闻小姐在心中暗暗地记下,准备暗中多观察观察寅叔。
面上,闻小姐笑了笑:“那看来是我多想了。”
两人客套了几句,赵九就下了楼,底下的那群捕快还在问话,赵九在客栈这转了几圈,偶尔旁听了几句,将情况也算是了解了七七八八,等这边全部问完之后,赵九就直接收工,回官府。
从赵九这边知晓问话的结果之后,郎珏也的确暂时将心思放到了这个管家身上,他当即写了一封信,送往京师,要调管家的一些情况。当然,在此期间,郎珏也不可能全无作为,至少案子还得继续往下查,着人暗中盯着寅叔之后,郎珏就开始忙活其他的事去了。
家书已经送回去,不日估摸着调遣的命令就要下来,在此之前,郎珏希望能够将自己经手的事,全部完成。一个知府,做得可一点都不轻松,尤其是郎珏这样事事亲为的。
到了傍晚时分,留在大明寺那边的捕快也都已经回来。
这会倒是问到了一些事,那个嘴角有痣的男人,已经有了线索,在离大明寺远一些的茶馆里,有个小二记得见过这样的一个人,不过并不知晓对方是谁,但是好像同扬州府城北的一个地痞流氓十分熟悉,小二当日看见两人笑着搭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