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珏过目不忘,自然记得傅大姑娘的情况中,写明了小名。
在木雕底下刻上傅大姑娘的小名,傅大姑娘又如此宝贝,可见,关系匪浅,而且,木雕这些东西,虽然女子也有可能,但是显然嫌疑更大的是男人。徐尧的可能性很小,两人都已经成亲,傅大姑娘总不至于三天两头地去看这些,唯有没有得到,不在身边的,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怀念。
所以——傅大姑娘在与徐尧之前,和其他人还有过私情?
这也不是不能理解,反而,和郎珏先前的猜测,更加符合了。
凶手的确是与傅大姑娘有私情,只是不是徐尧,而是在徐尧之前的一个。若是这样,还真有可能是傅大姑娘抛弃了那人,凶手怀恨在心,不过,这傅大姑娘一直把玩木雕,看来,对这人,也是有些感情,这倒是奇怪了,为什么呢?
而且,还有一点,傅大姑娘与徐尧成亲的时候,是十六岁,两人早有私情,自然就要往前推,那么在徐尧之前……郎珏倒吸一口凉气,凶手是在傅大姑娘还没有及笄之前就已经有了干系,脑海中又想到凶手对傅家两位小姐下的毒手,郎珏冒出了一个匪夷所思却又合情合理的想法。
凶手,对幼童有奇怪的癖好?
这样,倒是能够理解了,为什么木雕是双丫髻,因为当时傅大姑娘根本就还是个孩子,她还小,这凶手刻的木雕,或许就是傅大姑娘?或者是同傅大姑娘一般的那个年龄的小姑娘。
再倘若,凶手是武归。
武归是八年前到的傅家,那个时候,傅大姑娘也才十三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却也是个小姑娘,如此,倒也对得上郎珏的猜想。不过,那个时候武归也不大,两人就算有私情,好像也不是太奇怪,决然没有傅家两位年幼小姐被糟蹋来得让人骇然。
郎珏琢磨了一下,又开始打量这支木簪,与木雕不同,这木簪上并没有刻字,只是渐渐的一支木簪,花纹也十分普通,并没有什么线索。
郎珏将这两样东西收了起来,又在屋中转了几圈,没有再找到其他的收获,这才打道回府。
郎珏回到府里的时候,郎夫人正拉着郎大少奶奶说话,两人不知道说了,脸上带着笑意,郎珏从门口经过,见两人说得开怀,也不准备上前打扰,省得郎夫人拉着他又说些有的没的,正准备直接离开,耳中却捕捉到了里面两人的对话。
“这唐如是可也真是小家子做派。”郎夫人感慨。
郎大少奶奶赞同:“媳妇也是这么觉得,余家的那位小溪姑娘虽然来历不明,但是通身的气质都是好的,言行举止也都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反倒是这位唐姑娘,”郎大少奶奶摇了摇头,继续说:“以余家的本事,其实不必再整什么联姻,媳妇觉得倒不如将小溪姑娘许配给余家大少爷做正妻,日后同外头打交道,这余家啊,可就不用愁了。”
听到小溪姑娘,郎珏就止了步,旁人不知晓,他却知道,是顾念卿,听到顾念卿,郎珏就下意识地止了步。
郎夫人笑了起来:“你对这个小溪姑娘印象如此之好?诶,不是说,这人同顾念卿长得有几分相像,我们郎家也不需要珏儿去整什么联姻,你说,若是余家不要这个媳妇,为娘去把人给珏儿定下来,如何?”
郎夫人这话,倒不是随意地玩笑话,郎珏到如今身边还没人,郎夫人也愁,身份低微,没关系,只要人好,郎珏喜欢,郎夫人怎么都是乐意的。
郎珏听到此言,居然生出了一丝紧张之感,随后又露出一抹苦笑,自己还真是……他娘就是这么一说,先不说顾念卿自个会不会同意,余家,余杭又怎么可能会放人。
想到此,郎珏摇了摇头,正要起步离开。
郎大少奶奶笑了起来:“娘,你这主意怕是要落空了,不管余家的两位怎么想,这位大少爷,可是把人护得紧,这位大少爷,如今连出门做生意都要把人带上,这不,今儿个,一道离京了。”
郎珏才刚跨出几步,就听到了自家大嫂的话,猛地一惊,当即冲进了屋,问:“走多久了?”
“啊?”郎大少奶奶和郎夫人都是一脸疑惑。
郎珏极力地压制下心下的烦躁,沉着声开口:“余家,走多久了?”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听到这事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前了。”郎大少奶奶有些懵地说道,她嫁进郎家多年,郎珏一直都是温文儒雅的模样,可是眼下,郎珏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郎大少奶奶居然从心底生出了一丝,害怕。
半个时辰?从余家到城门口的路程,无需这么久,也就是说,她已经离开了。
即便如此,郎珏也并未放弃,当即跑了出去,寻了匹快马,往城门口赶去。
城门口,人来人往,可又哪里有顾念卿的身影,余家一行人早就已经行出许远了。郎珏低头嗤笑了一声,翻身下马,望着城门口许久,随后转身,牵着马,颇为颓废地离去。
她离开了。
郎珏有些失落,只是稍稍一会,郎珏的情绪就平稳下来,理智渐渐占据上风之后,郎珏就察觉到了此事的不对劲。
顾念卿为什么会来京师,她的目标,绝对不是余杭,她是为了报仇而来,京师近日并未发生什么凶案,除了傅家灭门案,但是顾念卿报仇讲究冤有头债有主,不会祸及家人,所以不可能是顾念卿,也就是说,顾念卿的仇还没有报,在没有报仇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会离京?
郎珏只有一个想法,顾念卿离开京师,是为了报仇。
只有这一个目的,她要向谁下手?
郎珏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追上顾念卿,时时刻刻地盯着她,确保她安然无恙,可是他不能,傅家案还未了结,他这一走,会给郎家带来大麻烦,毕竟是他的亲人,纵然亲情淡薄,这份血缘关系更多的是一种牵绊,但是他也不能平白无故得拖累一家人为他所累,何况,最重要的一点,只有郎家依旧在朝廷中有一席之地,日后他才能护顾念卿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