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皓的关系,郎珏此去军营,十分顺利。
“周坤?他这人吧,文文弱弱的,有时候跟个娘们似得,但是为人挺好的,而且性子放得开,大伙和他处的挺不错的。”说这话的是和周坤一个营帐的人。
“我们这些大老粗,不识字,我们这一块的就周坤一个人认字,他来了之后,我们这边的家书都是他给写给念的,帮了我们不少忙。他在我们这,年纪算是小的,没想到走得比我们早,实在可惜。”
“是可惜,当时那剿匪,没什么难度,虽然大伙也有受伤的,可都是轻伤,就周坤这小子……”
郎珏听到此处,打断:“周坤当时是怎么死的?”
“这小子身子弱,但是胆子大,当时将军出了个里应外合的主意,这周坤抢着要去当内应,将军见他机灵,就让他去了,他做的的确不错,里应外合,大家没费多少心思,就把人的老窝给端了,可谁知道这周坤运气也实在不好,被几个贼匪抓个正着,等我们反应过来周坤不见了,再去找的时候,已经晚了。周坤是被那几个贼寇活活打死的。”
说到这,大伙都接连叹气。
郎珏蹙眉,又问:“周坤有和你们提过家里的事吗?”
“提,大伙收到家书的时候,都会唠嗑几句,周坤家里头就只有一个老爹,父子俩感情不错,隔三差五,周坤就要往家里送信。不过,我们也就知道他们父子俩感情不错,旁的也不大清楚。”
“除了他爹,周坤还提起过什么人?”郎珏问。
听郎珏这么问,大伙想了想。
“好像还有一个,也是今年的事,好像是周坤认识了一个什么姑娘,平日里有在通书信,当时周坤还提了一句,说是今年要找个机会同将军告假,想要回家一趟,去姑娘家提亲,那姑娘好像就是我们这西南的人,具体是哪里人,诶,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没听周坤具体提过,不过,我记得周坤的那个姑娘好像是叫什么婉。”
婉?
“杨婉?”郎珏开口。
那人一听,当即一拍大腿:“对,就是杨婉。”
听到这,郎珏彻底沉默了下来,杨婉果然有问题,如果掌柜是因为周坤的事杀安景庭,那么,杨婉怕是也脱不了干系,她这次北上,或许目的根本就是找掌柜,他们因为周坤的事,联系在一块,虽然郎珏并不觉得周坤的死,同安景庭有什么关系,值得他们去报仇。
“你们对杨婉知道多少?”郎珏询问。
听郎珏这么问,大伙却都是摇了摇头,和周坤认识,可这什么杨婉,他们也就是听周坤提起过几句,哪里会知道旁的什么事。
沈皓坐在一旁,眯了眯眼:“这事,或许我知道一点。”
郎珏转头望向了沈皓,示意沈皓继续说。
沈皓笑了笑,说:“当时送周坤尸首回太原府的那几个小兵,他们还没出西南的时候,闲暇时间,议论了几句周坤的事。”
“他们说了什么?”郎珏追问。
沈皓正下脸色,眉眼上带着不悦:“说周坤的死,是将军的决策不当。这事,他们说的没避讳人,没多久,西南这边就传开了,将军气得不行,之后这些小兵回来,就被将军军法处置,直接赶出了军营。”
郎珏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说,掌柜和杨婉之所以对安将军下手,是因为听信了这则谣言?”
“你不觉得这样一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吗?”沈皓不答反问。
是,都通了,掌柜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是杨婉跑到了太原府,告诉了掌柜这些,所以两人合谋,杀了安景庭。也是安景庭运气太差,居然投宿到了福源客栈,若是他们猜测没错,那么,杀人目的就有了。至于杨婉,郎珏现在在想,倒是有了一番猜测。
杨婉的存在,和人头一事,或许没有多少牵扯,她当时的行为,是为了拖延时间,给掌柜传话,当时他们突然检查左手,毫无准备,掌柜总不可能提前预料到这一切,所以,当时杨婉故意争执,争取了时辰,给掌柜传话,让掌柜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演了这一处当众受伤的戏份。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有碎片呢?
如此一来,这两点也都解释得通了。
整件案子,目前就剩下了三点还没有解释,一,杀人凶器,二,茶具上的迷药,三,城门口的人头。
从军营出来的时候,沈皓看了郎珏一眼,问:“还有什么想不明白?”
郎珏闻言,坦然回答:“杀人凶器,还有茶具上的迷药,当时除了安将军之外,似乎并未听说过有人中了迷药,还有城门口的人头,他们是怎么避开眼目将人头藏在了城门口的那棵树上。解开这三点疑点,案子就算破了。”
沈皓嗤笑了一声:“我不关心这些。”
郎珏望向沈皓。
“事情到了眼下这般境况,凶手是谁,想必,也不用我多说。郎珏,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凶手如何处置,下场如何,你都不会过问。”沈皓说。
郎珏蹙眉:“你想要现在就点明一切?”
“有何不可?”沈皓望向郎珏,笑问:“凶手左手有伤,这一点符合,门栓上的铁丝最有可能藏起来的人也是他,还有茶具,虽然还有疑惑,可也同他摆脱不了干系,我以为,就眼下这些,已经足以证明,凶手究竟是谁。若是先前,还有些迟疑,今日军营一行,杨婉,流言,我觉得,足以。”
郎珏听了,蹙眉蹙得越发深了,当时沈皓只想到了伤口这一点,但是郎珏今日说了那铁丝的事之后,倒是让掌柜的嫌疑更加明显了一分,如今连杀人目的似乎也都已经有了,这,的确足以定罪了。
“与其你再慢慢查,不如坦然相对,将一切都说明白。”沈皓说。
郎珏闻言,沉默,沈皓说的也的确没错,与其一直慢慢查,倒不如直接和掌柜摊牌来得直接,现在的一切,足以定罪,至于过程中的一些小事,并不会起到太大的关键。
郎珏想了想,说:“我不会阻拦,不过,我当日虽说不会过问凶手的下场,但是也希望,不要牵连无辜者。”
沈皓嗤笑:“杨婉?”
郎珏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