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顾家事情发生那段时间内,乐清县曾经来过一行人,当时听说自称是商户,因为出手阔绰,所以当时不少当地的百姓都对这行人印象深刻。不止如此,当时还有人看到过,莫老爷私下同那行人一道吃过饭,而且态度极为恭敬。”莫二哥说。
能够让莫雄安屈尊降贵的,可见对方来头不小,不可能只是单单简单的一个商户,因为莫二哥怀疑顾家一事,并非是山贼所为,所以特意查了查这些。这行自称商户的人,在顾家之事大概三四天后,离开了乐清县,自此之后,莫二哥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再有这行人的下落。
“小人怀疑,这块玉佩,就是这行自称商户的人所有,当年顾家灭门一案,并非是什么山贼闯入,而是被人谋害。”莫二哥说了自己的看法。
就莫二哥所说的这些,他的猜测的确有很大的可能。玉佩并非顾家,那么只能是杀人凶手,或是和杀人凶手有关,莫雄安一副想要息事宁人的做法,的确像是在包庇罪犯,对方的来头不小,又拥有上等的玉佩,的确合情合理。那行人又出现离开得那么巧合,一切都对得上。
“这事本官会尽力而为,你大可放心,若是顾家当年一年死得冤屈,本官一定会替他们洗刷冤屈。”郎珏开口,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郎家在凌朝也并非说不上话的人,这事他既然知晓了,就必然不能视而不见。
莫二哥听了,当即跪下身去,给郎珏行了一个大礼:“小人在此,先行谢过大人大恩。”
顾念卿有些面色古怪地望着莫二哥,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动了动嘴唇,将到嘴边的话头都吞了回去。
“这是本官的职责所则,无需客气。”郎珏淡淡地开口,不过也是坦然地受了莫二哥的这个大礼。
莫二哥将玉佩交给了郎珏,之后才送郎珏和顾念卿出去,大概意识到顾念卿和郎珏有话要说,莫二哥极有眼色地提出了先行一步。
待莫二哥离开之后,郎珏望向顾念卿,有些不解:“我觉得你有些奇怪。”
“嗯?”顾念卿抬头望向郎珏,先是茫然,随后是心下一惊,扯了扯嘴角,说:“想起了一些事。”
“不能说?”郎珏问。
顾念卿点了点头,随后又解释:“或许也是不知道从何提起。”
郎珏闻言,沉默,思索了一会,又问:“当时你去云南找徐大哥,和你现在在想的这件事,有关?”
顾念卿笑了笑,回:“应该说是同一件事。”说着,顾念卿沉默了一会,开口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这个顾家的孤女,你会怎么做?全家惨死,求报无门,你会怎么做?”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郎珏问。
“自然是真话。”顾念卿回,笑意之中多了味苦涩。
郎珏沉思了一下,随后极为认真地开口:“真话是,我不知道。我觉得自己报仇的行为很傻,危险,累,成功的可能性又低,而且很有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命,这并非是一个聪明的选择,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将凶手的恶行公告天下,可你加了一条求报无门,算是断了我的选择,除此之外,自行报仇,太傻,可若是就此放弃,良心不安。”说完,郎珏忽然笑了起来:“殷沈的时候,你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顾念卿也笑了笑,郎珏的聪慧,不可能全无察觉。
“其实你可以选择信任我。”郎珏开口。
顾念卿偏头笑了起来:“徐敬劝过我放弃,你还要选择帮我吗?”
郎珏闻言,面目微沉,但是毫不犹豫地开口:“会。这是郎珏的答案,而非郎家人。”徐敬能够走到这个地位,身份俨然不低。顾念卿的旧事,徐敬知晓一些内情,而连徐敬也劝她放弃,可见,顾念卿的这桩旧事背后,牵连甚广,郎珏不知道顾念卿面对的到底是怎样一个势力,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会站在顾念卿这边,毫无缘由,就因为她是他心头的那个姑娘,上天入海,或生或死,也绝不改变。
这是郎珏的答案,郎珏的选择,但是他也不会因此就将郎家牵连下来,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将整个郎家拖下水,但是他自己,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她。这就是他的答案。不过,郎珏没有说的是,除非顾念卿面对的是郎家的世交,否则旁的什么人家,或是那些本来就和郎家利益相背的家族势力,相信郎家也会为了利益,掺和进来。到时候根本不需要他多说,郎家不可能视而不见。不过这些,郎珏暂时不想同顾念卿说得那么明白。
顾念卿笑了起来。
“郎珏,你真是坦诚地让人震惊。”顾念卿笑着说,随后她忽然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如果有机会,或者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但是,不是现在。莫家的事,你尽心去查吧,还有顾家,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莫二哥,就算是为了他,请你,好好地查一查吧。”
郎珏觉得顾念卿的情绪有些不对,可一时又想不明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即便顾念卿不开口,这事,他也会一查到底。
从梨春班这边得了具体的消息之后,郎珏就回了官府。
顾家是在温州府,要调温州的卷宗,他一个扬州知府并无权力,郎珏想了想,还是给自己家里传了一道信,他总觉得,念卿对这件事的态度有些古怪,顾家……不止如此,郎珏思索了一会,还是去了一封信给徐敬。
徐敬,念卿,他们俩之间,会有什么交集?郎珏有些疑惑,或者该说,念卿是什么身份,居然会和徐敬牵扯上关系,而且背后居然还涉及一个更大的势力。
虽然他希望能够听到顾念卿亲自告诉他答案,但是听她的话,她面对的人似乎背景很强大, 如果这样,郎珏觉得,自己还是未雨绸缪为好,即便不调查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至少也要心中有些数才行,只要顾念卿不说,他不会插手,但是他也绝不能让顾念卿有一丝一毫的意外,他要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