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王府里的汤药为味很浓。
身前的家仆还未将他们带到地方,复玉眯起眼睛就见溢暄拄着拐杖,远远行来,他第一眼便看见了复玉,站在原地绽开笑容。
“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我来给你送这个。”复玉心中对他的开场白感觉有些不对,但也没有过多抵制来伤他的心,回以大大的微笑推着轮椅加快脚步走过去。
“来,我在宫中寻了最好的工匠给你做的椅子,你拄着拐杖固然能行,但也行不了多远……坐下来试试。”
溢暄好不容易将目光从复玉的脸上移下来,好奇的打量了两眼椅子。
“有轮子?”
“恩!这里有滑手,你可以坐在上面推动这个,它会带着椅子往前或者往后。”
溢暄点点头,二话不说的将拐杖递给了身边的家仆。
“来。”复玉搀着他的胳膊助他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的瞬间,椅子前后一动,吓的溢暄脖子一僵,复玉伸手推着轮椅的扶手,拍拍他的肩膀。
“别怕,我扶着呢。”
“自然不怕。”桢溢暄深呼吸一口气,抓住刚刚复玉说的轮轴上:“推动这个?”
复玉点头:“恩,我在后面扶着,你前面大胆的推。”
溢暄转头对着复玉信任的笑道:“好。”
站在一边都没来得及向桢溢暄行礼的易言,目瞪口呆。
怎会觉得这样的世子跟他们家的殿下如此相像?……是因为小玉吗?
易言已然接受了当初进宫扬言要帮桢萧天的舞倌小玉就是陪伴在八殿下锦瑟身边这么多年的鬼女,虽然接受了,可咋看她能说会道,还性格开朗又善良的……
完全联想不到,鬼女小守会是现在复玉姑娘。
一个来回,溢暄已经完全掌握了轮椅的用法,只是那繁杂的手闸他用不上,虽然腿受伤了,但是手没事,一个在打过仗在军营里呆过两年的人,手上的力气,足够固住轮子,刹住轮椅了。
“如果速度实在是快了,停不下的情况下还是需要用这里的手闸,不然容易受伤。”
桢溢暄宠溺点头,双手松开。
“你推我走走吧。”
“恩……”
“玉姑娘!”易言一听,忙上前两步有些为难道:“还是早些回宫吧,没人知道你同奴才出来,避免陛下还有殿下找不见你着急……”
“不许走。”溢暄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侧身抓住复玉的手腕。
“……”易言看向桢溢暄的手,忙低下头。
这?怎么回事?上次他家殿下将复玉接回宫中,世子也跟着来时,就发现三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今天世子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而且这两天殿下好像还跟复玉吵了架……
莫非如他猜想的那般,世子要横刀夺爱?
易言暗暗咬紧了牙关眉头一跳看向半分未动的复玉。
莫非,她也对世子有什么心思……
“小玉,我现在需要你,留下来好不好?”
桢溢暄确实需要她。
“可我……想回去找锦瑟。”复玉毫不留余地道,她抽回自己的手拍了拍轮椅:“这个你用的时候小心点,避免伤到自己,有什么问题就找人到宫里寻我。”
“我需要人照顾。”桢溢暄急急叫喊着转身要离开的复玉:“我需要人照顾,小玉,你留下来好吗?不要多久,等我爹爹回来。”
桢溢暄这么要面子的人何时这么低三下气过……
——滚,我不需要照顾。
——你当爷废了吗?走开,我自己来。
他对林樰湘还有林泱各种而言相向时,复玉可是都听着,觉得有些好笑的回来一看,那双杏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生怕眨了一下她就真的走了。
复玉叹口气,对着易言摆了摆手:“易言你先寻个地方坐会,我有件事,得跟世子说清楚。”
易言点点头,随着家仆离开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桢溢暄率先开口道:“你一直都是决定留在锦瑟身边的。”
“……”
他知道……这话让复玉不知该如何接应下来。
“现在我的腿这个样子,我也不想让你留在我这个废人身边一辈子,只求你留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好吗?让我不要这么快的就失去你。”
“溢暄!咱们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桢溢暄无奈的白了一眼正手舞足蹈的复玉:“得了吧,你于我没有任何乱麻,从来都只是我一人单相思而已,所以你不能可怜可怜我,陪我些日子,如何?”
“呃。”复玉抿起唇,皱眉:“其实,锦瑟说要在十月挑个好日子,成亲!在此之前,我若是留在这里照顾你,于理不合吧?毕竟我是锦瑟的新娘子……”
说着,复玉脸上一片红晕。
桢溢暄一愣,看着复玉的神情,感觉心中一阵抽痛,捺不住的伸手揉了rou胸口。
他就这般着急……
“你留下来吧。”
正当他们二人相对无言时,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人开了口,复玉看过去,呆住。
“瑟儿?你怎么来了?!”
许是因为树荫遮挡的缘故,锦瑟的表情咋看有些低沉,但当复玉向他跑去时,那些低沉瞬间散去,剩下的满面温柔。
“恩,在宫中未寻见你,得知你说的轮椅做好了,许是自己跑来骁王府了,便顺便来看看。”
溢暄看着复玉朝着锦瑟跑过去,一脸晦暗不明,他推动轮椅的上的外轴移动过去:“你让小玉留下来?几个意思?”
“你不是说自己需要人照顾吗?”
“那也用不着你来同情!”
锦瑟注意到他偏胖一些的腿,走上前弯腰伸手点了点。
“嘶嗷!锦瑟你!谋杀吗?!!!”
“疼的那么厉害?”复玉挑眉跟着走了过来:“樰湘走的时候说你的伤结疤了,怎么会……给我看看!”
“别……”
桢溢暄柔弱的喊了一嗓子,可他光凭力气,哪里是复玉的对手?
“撕拉——”一声,大腿根下一点的裤腿管子尽数被复玉给撕开了,桢溢暄的腿一抖,显然是被吓着了。
溢暄的腿上裹了好些层白布,血一层层的浸染,复玉瞧得触目惊心。
“桢溢暄!不都好了吗!?怎么严重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