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酒醉，也不知是谁将他送回了骁王府。
桢溢暄感到口渴，挣扎着起了床榻，口中的酒味糟出来的味道难受的让他皱起眉头。
屋子里没有点蜡烛，他踉跄的摸到了桌子旁，拎起茶壶往嘴里灌入冰冷的茶水。
从喉咙凉到了胃，再转而浑身发寒。
四处望了望，黑暗充斥着双目再无其他。
寂寥、无助。
“是因为醉了吧。”桢溢暄摇头苦笑道，头发被束的生疼：“这哪个小厮，伺候爷睡下衣服没脱这发冠也不摘……”
他伸手解下发冠，温润的触感让桢溢暄一愣。
这是……
锦瑟送他的蓝玉发冠。
那年他决定遵从骁王的意愿，赴往北境，临行前的大雪天，徒沈怡锦瑟他们来为他送行，锦瑟赠与他这个东西，当时让他感动了许久。
桢溢暄不敢握紧手中的蓝玉发冠，怕玉脆，会将它握碎了……
他是如何通锦瑟相识的已经记不大清了。
只是在模糊的记忆里，小小的锦瑟坐在满是内侍包围的桌前，灯火映照着那张如瓷娃娃一般的小脸上带着茫然和乖巧。
一双黑眸对上他视线时。
溢暄很深刻的记得那一刻的感受。
很可怜的眼神，让他不自觉的上前牵扯上了一辈子。
“哈哈哈。”桢溢暄仰头嘲讽的笑了自己几嗓子，将蓝玉冠搁在桌子上：“若是没与你这么熟，我也不会任由小玉成了你的后……”他笑容逐渐消去，摇了摇头：“不，争不得也争不来，我又能如何？”
门外有一团黑影微微动了动。
桢溢暄坐了好一会，想动身回到床榻上继续睡会，摸黑走着，突然惨叫一声，门瞬间被人推开。
“怎么了？！”
门瞬间被推开，屋内一亮，桢溢暄揉着自己的膝盖，皱眉看向冲进屋子的人。
“怎么是你？”
一身嫩青色长衫的林樰湘将面上的纱布提了提，把手中点着的火筒对于桌上的蜡烛，扫了一眼他的膝盖。
“怎么，磕着了？”
“你不是回东境去了吗？”
“……”林樰湘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废话，走过去将桢溢暄横抱起来往床上一丢。
“你干什么！！”桢溢暄大吼一声。
不知抽哪门子疯，脸上通红一片，求生似的扯过身边的被子将自己包裹住。
林樰湘垂眸看着他，低声反问：
“你又在干什么？”
“……”
对啊，他又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大的反应？！
桢溢暄感觉身体有一丝丝的僵硬，他咬了咬牙，狠狠将身上的被子扔在一边坐了起来：“回答我，我不是将你赶回东境了吗？你回来干嘛！”
见他这幅“休要碰我”的神情，林樰湘眯眼恶狠狠的出声：
“干你。”
“……你有毒吧！”
桢溢暄额头青筋暴起，但他想了想似乎又折腾不过林樰湘，人家是真的有毒，随手一撒他就不省人事了，岂不任人折腾？
“我警告你别乱来，我爹可是涂国赫赫有名的战神骁王！”
“噗。”林樰湘坐在床边，伸手将他的裤腿往上挽：“幼稚不幼稚，拿你爹爹的名号压我？不知道你这腿是谁救的吗？我若是想对你做些什么，你那会折腾都折腾不了的时候，我就动了你。”
“羞耻不羞耻，男人与男人之间，你怎会生出那等子感情，若不是念你救本世子一条腿的份上，早在你对本世子说那话时，就将你脖子给割断了！放你走你竟然还不知好歹的回来！”
桢溢暄是真的怕他而不是假的怕。
林樰湘就没见过他面对任何敌人的时候，说这么一堆‘体己话’，通常都是提‘双曲’直接上去杀。
敌人……
林樰湘双眸中的光亮有些惨淡，从怀中取出一块红膏盒，看着他腿上磕青的地方，为其细细上药。
为桢溢暄治好腿伤以后，他将自己的一厢情愿尽数倾道，意料之中的恶言相向和扫地出门，林樰湘还是做不到对他不闻不问。
“骁王仅你一位独子，我自然不会在此等情况下，残害你什么。”
话语间悲凉的气息听得桢溢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学不来桢锦瑟知道金琵琶心意之后，对金琵琶那般绝情的，好歹他的腿是林樰湘救好的，相当于救了他的半条人命。
但是他也不能接受林樰湘什么，在他心中男女之情才应当是正常的啊。
“可现在你知道了我的想法，如若我就这么一走了之，会不会就永远没有回到你身边的机会了。”
乍一听这话，桢溢暄没什么反应，但随之是浑身一震。
林樰湘为他涂抹冰凉的伤药，垂眸侧目下，桢溢暄张了张嘴，竟有一瞬间的胆小。
“你竟然知道，就收收你那想法，或许我们之间还能像……”桢溢暄说到一半顿住，心下也琢磨不透自己的心思起来，他面上闪过一丝羞恼，狠狠收回自己的腿，闷声道：“你还是走吧，这墙堵在这儿，无论无何都不可能打破的。”
林樰湘将红膏盒子收放在枕边，神色平淡的起身，解去自己的发冠，放在他的蓝玉发冠旁。
一头柔嫩的黑丝散下，桢溢暄看着林樰湘瘦弱的背影，隐隐有些模糊之感。
难道是酒水喝多了？他皱眉揉了揉太阳穴。
“你素来最爱面子，我却是个的没皮没脸的人。”
桢溢暄感觉腿脚发软，吃多了林樰湘的迷药在，桢溢暄十分熟悉这种无力感，忙抓住床边撑住自己的身体。
“你给我下的什么药？！”
林樰湘转身看着桢溢暄扯下面纱，脸上蓝紫的花开的妖冶，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向他走去。
“让我猜猜今夜之后，你是愿意留着面子，还是找个莫须有的罪名杀了我。”
“你疯了吧！你情我愿的事情，你怎可强来？！林樰湘，识相的你就尽快放开我！不然我！”
“不然怎么了？”
林樰湘双眸敛着烛光，温柔至极，满满承载着他的身形，修长的手指解开他的领口。
桢溢暄瞪着林樰湘，恍惚间竟觉得有那么点儿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