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天牙没有天赋，但他有毅力，坚持练琴，总算把他那笨的像猪蹄的手指给练灵活了。
一身黑衣的天牙认真的弹琴，而他身旁桌上坐着的白衣睚眦侧耳仔细的听。
两位少年好看的身姿加上呆在一起周旁产生的气蕴都让人感觉到美好。
一曲终了，两人一齐看向了复玉。
复玉被盯得一愣，傻呵呵的搓了搓暖炉，竟有些烫手的感觉。
“你们好像兄弟。”
睚眦裂嘴一笑，伸手搭上天牙的双肩：“没进宫之前，天牙弟弟一直是我罩着的。”
“当初说好我是哥哥，而且一直都是我在保护你。”
“我武功没有你高这是真的，可我比你聪明总不能否认吧，要不是我，你这条命都差点赔给那些坑你的金主。”
天牙皱眉，这话没错，他想反驳却没法反驳。
两人一看年级相差的就不大。
复玉倒是听说过，他们两人都是孤儿，在旁处受苦学了些武功，被申别意寻去了阳城成了恶人，杀人的事倒是没少做，倘若说好孩子也算不得，坏孩子也不忍这么叫。
“你们没想过，以后做什么吗？”
“国师大人收留了我，目前在跟着查朝中官员底细，至于天牙，他现在跟在你跟八殿下身边，倘若哪天你们要走了，别忘了将他托付给我的就成~”
天牙扫了一眼睚眦，默默的重新拨弄琴弦。
“我会一直跟着师傅的，不存在他们走了会把我落下的理。”
复玉瞪圆眼睛，将暖炉放到一边。
“你怎么可以跟着，你不知道你师傅还有师爹是要去度蜜月的吗？天牙，师傅劝你别当电灯泡。”
“度蜜月？电灯泡？都是什么。”
睚眦就着这两个没听过的词陷入了思考中，天牙却是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然我也不准备改变自己决定”的表情，他低头看了眼复玉的手，抱着琴快步走到复玉面前，将琴往她身前的暖炉桌上一放，摆好。
“师傅这两天一直以手冷为由，未曾教过我弹琴，现在可否？”
捂了大半天的手，是有些暖和，复玉活动了下十根手指，遥想到最一次见到桢萧天他弹得那首曲子，倒也教过她。
这些日子手技生疏，唯独这首曲子练得时间久，手指还勉强能跟得上。
“嗯咳。”
两个少年看着，总不能丢人。
“那就给你们露一手吧。”
复玉打起十二分精神，活动了两下手指开始拨弄琴弦，紧闭的窗户被推开一条细缝，一双丹凤眼从中窥探。
睚眦同天牙似有察觉，两人有意无意的扫了以下窗口，皆不为所动，而是静静的听着复玉弹琴。
她的琴音没有杂念充斥，认真拿捏着曲调，葱白的手指拨弄琴弦，窗外的目光便落在那双手上，他喉结微动，脖颈上淤紫颜色已经暗淡下去。
桢萧天从未如此仔细的观察过一个人。
他听着她的琴音，从她的双手逐渐目光逐渐上移，看到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那清秀的面容谈不上多好看，却给人一种世间少有的感觉，他竟然，移不开目光了。
这世界上的，会有这么让人感觉特殊的人吗？
一曲终罢，复玉从自己的状态中脱了出来，瞬间觉得四周都是目光盯着自己。
“……”以前自己老师教学生的时候，他们好像也是这么盯着的，老师也是这种感觉吗？
怪别扭的……
“这是什么曲子，教我。”天牙双眼放光，直接坐在了复玉的身边，还将她往外挤了挤。
“你这孩子！”
“叩叩——”有人敲门，复玉对着睚眦昂了昂下巴：“去开门。”
复玉使唤睚眦只是下意识的，后者还算听话的去开了门。
桢萧天穿着银灰色的棉袍，领口的裘毛随着冷风轻柔的摇摆，在白日里像暗淡的月光一般，露出一抹不悲不喜的笑容。
复玉站起身，见他脖子上的勒痕淡化到几乎没有了，心下总算安了点。
“可以进来吗？”
复玉点点头。
“睚眦参见陛下。”
“恩。”
复玉奇怪的看了眼睚眦，这小子在顾无月那里果然被同化了，连着宫中礼仪都学了不少，她转移目光在纹丝不动的天牙身上。
这孩子却是怎么说都不会注意礼仪这方面的。
“小玉师傅，天牙，我先去国师大人身边了。”
“嗯。”
“去吧！”
桢萧天进了屋子，将们关上，屋子里重新暖和了起来，他喝出一口凉气，将身上的裘毛披风脱下，挂在了屏风上，寻了椅子坐下。
复玉跟着坐在他旁边，仔细的看着他的脸色。
虽然还是有些消瘦，但好在没那么憔悴，眼神也有了点神采。
“上次，谢谢你。”
“……”复玉微微愣住，不知道他说的谢谢，是在谢什么，微笑着摆了摆手：“我没有帮到你，谢什么。”
“你忘了你给的药膏吗？”桢萧天从袖口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放在桌子上，推至复玉的面前：“很好用。”
要不是你脖子上的勒痕这么深，怕药效见效的更快。
复玉没敢说出口，默默的将空木盒收了起来，正好林樰湘在骁王府上，有机会带给他。
“你来就是为了还这个盒子？”
“……”桢萧天看着复玉的那双眼眸，有些迟疑的点点头：“嗯……你在宫中迟迟不跟锦瑟离开，是为什么？”
“啊！”复玉叹了口气：“因为乔军洋，我想见他一面再离开。”
“为什么？”
“因为他的叔叔，乔振云对我有特殊的意义，他是第一个对我露出怜悯之人，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知道，如果不是当初他故意恍神，我也不可能得空溜逃，救下锦瑟……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桢萧天看见复玉眸中含着的泪光，似乎是接触她的时候便一直没有将她跟当初闻者皆惧的鬼女所联系到一起，今日听她提起此事，心中也跟着酸涩了起来。
似乎回到了儿时，每每下了堂，他被一群内侍护着走出礼夙时，见到湖边那妖物，双目灰白，毫无生气的站在那里，呆滞的又让人害怕的……
等着某个小小的人儿，朝她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