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将鬼女画的惟妙惟肖,溢暄呆呆的看着画中女子良久,心中竟产生了一丝奇怪的情绪。
他将画攥在手中,丢下麒麟,快步进了锦瑟的寝宫之中。
锦瑟默写着功课,正当入神,溢暄突然破门进来。
“溢暄?”锦瑟微微一笑,搁下了笔:“怎么,伯母舍得放你出来了?”
溢暄沉默良久,他缓步上前,抽出那书籍下面压着的一沓纸张。
“你这是做什么?”锦瑟眉头一皱,上前欲抢,却被溢暄侧身躲开。
溢暄翻开这一页页的画,上面竟全是复玉,他越看心中越是深起一团无名火,终于隐忍不住转身将手中的所有画扬于空中!
“你疯了!”
那些画,落在了锦瑟的身上,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溢暄,突然狠狠推开了他!
“是你疯了吧!”
桢溢暄愤愤指着地上的纸张,嗤笑出声:“谁疯了?!你若不是疯了!怎么会画了这么多小守的画像,难道你还幻想她成为一个正常之人吗?!”
“我如何又关你何事?”这一地的纸张,画的全是复玉。
复玉站在门外听到屋内那么大的动静,进了屋子,她身上的铃铛声叮当作响。
桢锦瑟看到复玉,突然将那股火气尽数压下,他蹲下身子开始捡纸张,手指上的青筋微凸,任谁也能看的出来他的愤怒。
“……”
一瞬间的安静让桢溢暄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看着锦瑟蹲下拾起一张张画纸,心中升起一抹愧疚,蹲下来跟着锦瑟一起捡。
“对不起。”
锦瑟一顿,捏着画纸看向溢暄。
“我也……对不起。”
“我只是觉得,你对小守有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溢暄的话脱口而出,见锦瑟看着自己没有反驳,他又道:“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关注于小守了吗?锦瑟,小守再像个平常人,也改变不了她是个妖物的事实,他不可能与你……你也莫要对她付出太多感情。”
“……”锦瑟沉默了很久,再次捡起了地上的画:“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嗯?”
“就算我养了一只猫,付出了些许时日与精力,对她投以喜爱又有何不可?”
“……”
听了锦瑟这番话,溢暄愣了片刻,之后他竟松了一口气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哎呀!原来是我误会了!是我误会了!”
锦瑟跟着勾起一抹笑容,他看着手中一张复玉毫无笑意,站在冷湖边的常人模样,眼眸突然就闪了一下。
真的,只是对宠物一般的喜爱吧。
桢溢暄大病期间在梁太傅同萧秋华的监管之下竟发愤图强,将未背全的课业全部熟背于心,进了礼夙堂也不再东躲西藏着梁太傅,每每都是最积极向太傅打招呼的人。
那些曾与桢溢暄同流合污的不学子弟甚至将他提出了五好会!
所谓五好会,也就是好玩、好酒、好傲、好美、好逃学。
被踢出来的溢暄非但没有沮丧,还一脸喜滋滋的。
“怎么,被你昔日旧友踢出团体,竟还如此高兴?”
锦瑟看他那一脸捡了百两白银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桢溢暄嘿嘿一笑,抖着双腿大拍桌子。
“那当然!当年我见着五好会的口号打的漂亮便加入了!那知道哪几个公子哥一个比一个没义气,遇到事了就拿我当垫背的,亏得我爹是骁王,太傅们卖我爹的面子不罚我。”
锦瑟挑眉:“那为何你不早早退出?”
溢暄缩了缩脖子,瞪了一眼锦瑟:“你忘了那五好会,自请退出会有啥惩罚不?”
锦瑟一愣,突然笑出了声:
“若是没记错?脱裤子围着礼夙堂跑上三圈?”
溢暄脸上不太好看,却还是默认了,锦瑟闷笑了良久。
下午本该是骑马射箭的课程,但教课的太傅临时有事,便给公子皇子们放了个假,溢暄闹着锦瑟出去玩一会,没曾想徒沈怡找进了宫。
他还是第一次来宫中,在询问宫中内侍们宜静园如何走时,遇上了小案,小案便带着他来了宜静园。
就很巧的看见了死缠烂打的桢溢暄求着锦瑟陪他出宫玩。
“廖二说是打赌输了,想要请八殿下还有溢暄小世子……同上徒某一到去谷花楼大吃一顿。”
桢溢暄想起那日的赌约,嘿嘿一笑:“呀,那说明廖二信了小守救了本世子呗~”
徒沈怡闷笑点头:“好像是的。”
锦瑟看着桢溢暄扫过来的眼神,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今日这顿,是该去的。”
——
义栾城中灯火通明,谷花楼虽不是什么名家酒楼,但他胜在其间布置精致,碗碟也是附有小诗名句,菜肴更是有精致琢物,引得许多附庸才雅之人纷纷赶来。
“虽说是个可以卖弄才华的酒楼,但其中的饭菜味道也不差,锦瑟从未来过,今日便沾咱们乔小公子的光,尝尝谷花楼的肉味。”
徒沈怡笑着抬起了手:“不好意思,小世子,徒某今日也是第一次来此。”
乔军洋摸了摸上巴,踮脚非要搭上徒沈怡的胳膊,坏笑道:“今日小爷不止让你们尝到肉味~”
桢溢暄笑的双眼微眯:
“你有什么坏点子?~~”
乔军洋学起桢溢暄的表情,指了过去:
“等等你就知道了~”
四人一入雅座,谷花楼里的小二就忙摆满了二米宽敞的正方桌子,一人面前放上一坛小酒。
复玉坐在锦瑟的身旁,看着半桌的酒,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徒沈怡摸着瓶嘴,笑了一声:
“怎么,还想喝酒不成?这可是在外面啊。”
乔军洋搓了搓手:
“不在外面难道在宫中?在骁王府?还是在徒府或是我乔府?那要是喝了,可就是找打的事了,正因为在外面,咱们才可以喝上一把!”
桢锦瑟可没有喝酒的念头,小时候因为潇贵妃酗酒,他不知遭了多少嘴,可当他打开瓶塞嗅见其中的味道时,突然双眼一亮。
“酒味清淡,有股酸甜的香味,这是何酒?”
乔军洋用手点了点瓶身:“噔噔,是果酒,谷花楼的秘制酒,大价钱买来了,我廖二可是下了血本,谁不喝便是不给我廖二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