桢溢暄一个一个的将他们抱了个遍，忍着眼泪，抿唇笑着什么也不说。
梁瑾瑾，徒沈怡，乔军洋，桢锦瑟……
他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开口便是丢人的哭腔。
锦瑟伸手为溢暄系上了披风的衣带，哑声问道：“去北境？”
溢暄哽咽着低声道：“嗯。”
“……”锦瑟红着眼睛，从怀中取出一快蓝玉发冠塞在了他的手中：“你赠过我一块梅花冠，这是我回赠你的。”
“那都几年前的事了，你……”桢溢暄眼睛酸疼的很，他低眸看着蓝玉发冠，离别的悲伤一下被引了出来，眼泪越发汹涌最终还是没憋住，抱住了锦瑟大哭出声：
“我好不容易憋住的，呜呜呜呜你们要等我回来啊！”
雪花不断散落，带着几位少年不舍的道别声，消融于世间。
——
随着桢溢暄去了北境，这个冬季的大雪几乎没怎么停过，整个义栾笼罩在湿冷的环境中，偶尔有几天暖阳照地，存在感也少的可怜。
锦瑟觉得自己在书院里，最为积极的事情便是看晒被子了，其次便是洗澡……可有时他情愿等到沐休回宫再洗。
避暑山庄有一处温泉，每天都会有人去，特别是黄牌的学子们最爱相约泡温泉。
锦瑟倒是去过一回，人多……他实在是不敢苟同，连池子也没下，便打消了在书院里沐浴的念头。
复玉每等半个月见锦瑟一面。
他每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将门窗关实，弄上一大桶热水进去泡澡，等到水快凉了再出来。
复玉真怕他在水中睡着，万一淹死了怎么办？
哪知怕什么来什么。
回来的前一天晚上，锦瑟与乔军洋喝酒畅谈至半夜，醒来便往皇城赶，热水泡着身体，氤氲的热气晕染的他侧头睡在了浴桶中。
复玉在浴桶边上来回走了好一会，脖间的铃铛一响一响的也没将他吵醒。
眼看着锦瑟的身体往下滑去，她心中一急，踩着桶边的木梯跃进了浴桶。
“呃……”
“……”
复玉没管锦瑟的话，心中有个小人在叫嚣着：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低头看一眼小锦瑟呀！
一面带着丝罪恶感一面想起自己从上到下哪里他没看过？复玉的心里顿时不平衡起来，低下头就要看水中的小锦瑟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不许看！”
知她者莫若锦瑟，锦瑟一见她缓慢低下的头，便知道她起了什么心思，急切之下将她的脸面按在了自己的颈窝处，再抬起她的双腿，抱着她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
？！
两人身上带着的水还在啪嗒啪嗒的滴落着，皆是心悸不已之下，锦瑟羞恼的闭上了眼。
最终，锦瑟抱着复玉出了浴桶，将她轻柔的放在了地上，自己则是迅速转身换了一身干净的薄绒里衣，赤着脚拿来了复玉的干净衣裳。
边咬牙边为她换衣裳。
俨然已经从青涩的小屁孩成长为根正苗红的少年郎，复玉抬头看着他，心想未免悲愤的想着，以后这少年郎将会落在谁家的院子里。
桢锦瑟看着她这张脸，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现出两块惨白的指印，被捏起来的脸也维持着那个形状。
桢锦瑟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她变为丧尸，整个身体没有正常的机能，皮肤也僵硬的如同死人，被捏起来的脸恢复起来比正常人慢上三倍，但好在她还能复原不是？
因此，复玉不止一次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好，体内丧尸的毒素在逐渐消退，才会保留清楚的神智和逐渐能控制的身体这一系列好转的现象……
恶作剧之后，桢锦瑟脸上的笑容逐渐退下，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为她换好了衣裳，默默的将她抱上了床榻，枕着她的肚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
“……”
复玉知道……好转只是自己的期盼而已，眼见少年逐渐长大，她不确定锦瑟能一直与自己这般下去，他总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位笑容明媚一步一生花的姑娘，然后将她遣去远方或者交由骁王……
她不想用这样的自己毁了锦瑟的一辈子……更何况，他还是一位皇子。
“……”不过这家伙怎么可以不擦头发就睡了，怎么办，她感觉自己的衣服好像又湿了……
——
冬季已过，春季的到来让万物复苏。
冠荣书院的书因冬季潮湿毁了大半，为了拯救剩下的一半书籍，动用了整个书院的学子摊开书本晾晒于太阳下。
并不常见的刘洋也来了。
锦瑟一见到刘洋，青着脸便躲开了。
刘洋虽不像申家小姐那段时间一样缠人，可见了锦瑟，眼睛就黏在了他的身上。
一联想到武练场发生的事……锦瑟咬了咬牙。
惹得起自然也躲得起。
徒沈怡刚想叫住桢锦瑟，见他身后尾随着的刘洋，干巴巴的闭了嘴。
还是不要牵扯进这场深怨中去。
桢锦瑟四处躲着，他左拐右拐进了平日里沐浴的温泉之地，终于瞧不见刘洋的身影时，顿时松了口气。
温泉上冒着氤氲之气，锦瑟看着动了动心。
平日里挤满了人的温泉中，此事空无一人，若是能泡上一澡……
这般想着，他弯下腰用手撩拨了两下水面，温热的水划过指尖，正当锦瑟动了想下水的心思，温泉那头突然冒出了几个泡泡，一阵咕涌冒出个人：
“不行了，要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