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听见回应后，推开门进去，一股浓郁的烟味扑面而来，不由屏住了呼吸，抬眼看去，副主任站在窗边吞云吐雾，袅袅烟气被寒风吹散。
“副主任，你找我有事？”
一段时间不见，副主任的脸上尽显沧桑和疲态。
副主任再抽了两口，扭头笑了笑，“小叶，抱歉，烟瘾一时上来了。”
叶澜笑着摇头，“没关系，副主任你继续。”
副主任把烟头扔进垃圾桶，背着手，微仰着头望着窗外，叹气一声，“小叶啊，我真的是老了，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进步了。”
可能是因为抽烟的缘故，他声音嘶哑暗淡，日光下的脸庞，能清晰的看见眼角皱纹，显得更加沧桑。
叶澜以往和副主任的交流，只有短短的关于病情上的事，还从没有听他感慨过。
“每个人都会老去，这是必踏上的路。”
副主任听见叶澜的话，又忍不住拿出兜里的打火机和烟。他拿打火机的手一直在哆嗦，直到吸了一口尼古丁后才镇静了下来。
叶澜忍不住劝了一句，“副主任，烟还是少抽，适量就行。”叶澜第一次见副主任抽烟如此急促，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烟雾笼罩在副主任脸上，隐隐约约看见他轻轻地笑了一下，道，“小叶，你儿子多大了？”
“快两岁了。”
忽明忽暗的火光在指尖闪烁，副主任幽幽的说，“我儿子今年才十一岁，真后悔当年没有把他早点生出来，”他顿了一下，“不然我就可以安心了。”
他又说，“我对不起儿子呀，才十来岁就可能让他过上穷苦人家的生活，他才这么小，怎么受得了，还有我老婆，这么多年娇养惯了，哪还能工作。”
“副主任，人从苦难中才能得到成长，不要一直把他放在安逸圈里。”叶澜忍不住劝说了几句。
副主任回身，对叶澜说，“小叶，你不懂，你长这么大就不知道苦难是什么滋味，小时候有爸妈，长大后……”他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停了。
叶澜知道他剩下的几个字是顾夜白。
“副主任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拐这么大的弯子。
听她这么直接的话，副主任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搓了搓手，讪笑说，“小叶，你可不可以让顾总，顾总，”他干笑，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了一个约半厘米的距离，“让顾总，给我留点余地呗。”
说完他还在笑，视线一直凝聚在叶澜的脸上。
“副主任抱歉，这事我无能为力。”叶澜想都不想拒绝。
副主任气得说不出话来，深深地看了叶澜好几眼，咬了咬牙齿，片刻后，他又恢复了笑容，柔声细语，“小叶，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帮上一帮如何。”
“主任，这件事你应该去找院长，而不是找我。”叶澜真挚的跟他说。
副主任回身紧了紧拳头，咬了咬嘴唇，然后再回头，堆起笑意，“小叶，这件事真的很简单，只要说一句话就行，大不了，我以后都听你的便是。”他僵硬的话语，微下垂脸上挂满的假笑，很像是诱拐小朋友的坏叔叔，没有半分诚意。
叶澜看了一眼时间，“副主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谈不拢，再谈下去无益。
“小叶，你想知道当初谋害你爷爷的帮凶吗？你想知道这次医院用副作用药物的最大受益者是谁吗？”他徐徐善诱着。
果然，叶澜停下了脚步。
副主任松了一口气，笑道，“只要让我继续呆在医院里任职，继续当副主任，我就马上把我所知道的，完完全全的告诉你。”
叶澜回头，看着他笑了，“不用了。”话音一落，毫不留情地走了出去。
副主任脸上的笑僵在脸上，像被冻住了。
不用他说，叶澜也已知晓了背后有哪一些人。
顾夜白近段时间在彻查附属医院，很多不为人知的阴暗面都见了光。
大多人想要保饭碗，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都交代出来了。
而复职的付副院长再次被停了职。上次付副院长之所以复职，好像是因为那段时间顾夜白在美国陪她，江城无人，高层三分之二的人都向院长施加压力，最后无奈之下应下。
梁副院长这次也遭了秧，顾夜白还跟她说了，幸好发现的早，不然医院的名誉将要丢得一干二净。
他们故意使用有问题的药物，欲将此事闹大，最后告知媒体。
那时在经记者一添油加醋，附属医院的名誉将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今晚顾夜白又要出去出差。
叶澜抱住他，再他亲吻了一下他的嘴角，红唇微启，“早点回来。”
顾夜白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揉着她的头，笑了笑，“好，记得想我。”说完，顾夜白又对站在一旁形单影只的顾卓逸说，“你也记得想我。”
顾卓逸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显得十分勉强。
叶澜看顾夜白咬牙的样子，扑哧一笑。
顾夜白“哼”了一声，威胁说，“等我回来再和你妈生一个，到时候你就一个人在角落里，可怜巴巴的望着，所以你如果不想那样，就快巴结巴结我。”
“真的要生吗？”顾卓逸目光在两人身上轮回的望，下一秒，蹦蹦跳跳的说，“我有妹妹了，我有妹妹了。”
叶澜瞪了顾夜白一眼，无声的说，咋办？
小孩子不都怕失宠吗？顾夜白摸了摸鼻子，别开头，没吭声。
此刻，顾卓逸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行了，你快走吧，”叶澜打开门，心情不爽的把他推出去。
“……老婆。”
“砰！”
城郊别墅
徐峰快步走进来，附耳跟顾寒墨说，“少爷，瑞泽公司凌总想见你。”
顾寒墨睁开了眼睛，眸子闪过一丝笑意，道，“他来找我干什么，莫不是还想找我庆祝一番。”
徐峰再说，“他脸色看着很难看，应该不是庆祝的事，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让他带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