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澜的压迫下,顾卓逸说出他为什么知道爸爸在医院的事。顾卓逸在家无意间听见方靖伦打了一通电话,里面提及了医院还有爸爸的名字,因此他就猜想出爸爸在医院。
恰巧他晚上睡不着,趁叶澜出来后,偷偷摸摸的跟在其后,看着叶澜似乎要出门,他快速的穿衣服抢先一步出来了。
有其母就有其子,顾夜白和方靖伦一样同是心细之人。年夜饭时,叶澜应和气氛,稍稍吃了一点,但胃口不佳,浅尝辄止,垫了肚。
食盒里装着好吃又好看的点心,饥饿想吃之时,即可吃。
叶澜心中内疚仍未消,方靖伦越好,她心中的自责更重一分。
过年忙碌,叶澜要去宋家叶家团年祭祖。忙前忙后充实着,但闲暇时分,心中那抹隐隐的空虚,便会扩大蔓延,啃咬着心脏和灵魂。
一周了颅内水肿仍未消退,叶澜倚在墙上,怔怔的望着里面。
“学姐……学姐?”
蚊子似的嗡嗡声响起在耳侧,叶澜蹙了一下眉,扭头看去。
见她不虞的皱眉,萧涵摸了摸脑袋,小心翼翼的问,“学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叶澜直起身,语带歉意,“没有,我刚才是在想事,没有注意到你,抱歉啊学弟。”
“没有,没有,”萧涵连连摆手,“是我来得太突然了,对了……”
在叶澜的视线中看去,只见他低头拿出左手提着的两杯奶茶,把其中一杯递到了她的身前。
萧涵举着奶茶对上叶澜的视线,心一紧脸一红,又忙垂下眼皮避开叶澜的眼睛,他的心猛烈的跳动着,不停的想着,该如何跟叶澜说了,学姐天气太冷了,喝杯热奶茶吧,学姐我请你喝奶茶,学姐……
默默的想了几秒,他又不禁想,万一叶澜的不喝奶茶怎么办。
正在他纠结犹豫挣扎之时,手心突地一空,他抬眼傻傻看去,叶澜又倚在了墙上,她正在撕开吸管的包装袋,把吸管插进奶茶里,红唇轻启吸了一口,然后朝他笑了一下,说,“很好喝。”
脸火辣辣的红,快要冒烟的感觉,萧涵借低头拿另一杯奶茶的动作,缓解脸上的红晕,和急促跳动的心跳。
热乎乎的奶茶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身体暖呼呼的。叶澜平常不怎么爱喝这些东西,但此刻觉得还不错。
“对了,学弟你怎么在医院?没回家吗?学校现在应该是在放假吧?”叶澜喝着喝着才想起今天是初六。
“回了家的,今天回医院申请实习,学校是在放假期间,但我想多学学。”萧涵老老实实的一问一答,虽然他撒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谎。
“哦。”叶澜点了一下头。
“专业上有什么不懂的吗?”叶澜刚想问这句话,便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咕!”肚子叫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走廊里清晰入耳。
空荡的走廊里只有两人,叶澜扭头看去,萧涵深深的低着头,右手捏着裤子,窘迫的站在那儿,活脱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拿出兜里的手机,叶澜查看时间,下午一点,原来这么晚了,她不知不觉在这儿站了三个多小时了,想了想她起身,“学弟走吧,学姐请你吃饭。”
“学姐,不用了。”声如细丝,要不是这里很安静很安静,叶澜根本听不见。
现在的男生都这么容易害羞吗,叶澜不懂。她想了一瞬,扬了扬手中的奶茶,“学弟,你请我喝奶茶,我请你吃饭,礼尚往来。”
末了,叶澜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也饿了,你就当陪我吧。”她并不饿,只是觉得这样说,他应该会答应。这次的奶茶,还有上次林筱薇遇害那事,叶澜仔细一想,发现她都还没有向萧涵正式的道谢,这次吃饭便以此想向他道谢吧。
再过了一会儿,萧涵扭捏了一下,答应了。
临走前,叶澜跟顾夜白报了备,挥了挥手才离开。
时间溜得很快,一转眼又过了半个月。
顾夜白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高级病房。但是,医院众多权威专家诊断说,他有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成为一个无意识的植物人。
“有可能”就代表着还有希望,虽然希望十分十分的渺茫,但是叶澜绝不会放弃。植物人苏醒的事例很多,比如说她的爷爷宋老前几年出事后也是说醒不来了,后来不也一样醒了。
淡淡的暖阳从窗外斜斜照进来。
叶澜握着顾夜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把他的手心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柔柔的笑看着顾夜白。
暖阳听见病床边坐着的女人说,“小白我想你了,你还记得元旦前我们出去玩吗?那时你是不是对我说,还要带我下次去另外的地方玩的,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了,这次无论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你快醒来吧。”
阳光愈胜,似乎是像温暖那个冰凉瘦弱的背影。
叶澜一点一点抚摸着手中大掌的关节指腹,喃喃地说,“小白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在一起时你说的话吗?”她看着顾夜白消瘦的脸,自问自答,“你说你要一辈子保护我爱我守护着我,即使我对你又打又骂,你也不会离开我……”
说到这儿,叶澜停下了,她朝顾夜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那时说的话太多了,我忘了很多,等你醒后,你再跟我说一遍好不好?”
没人回答,床上的睡美人静悄悄的睡着。
叶澜低下头,额头贴着顾夜白的手背,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片刻后,叶澜深吸一口气,用手心擦去泪迹,抬起头看着顾夜白,嘴角扯出一抹笑,“小白,你快醒来吧,醒来后我天天给你做饭吃好不好?你不是说外面的菜不好吃吗,我早上给你做爱心便当好不好?等你醒来后我多抽时间陪你,还有每周给你一个惊喜……”
日复一日,叶澜全天陪在医院,跟顾夜白说话,两人相处几年,这一说起来,叶澜都不带重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