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顾家一群人围坐在桌子边吃着代表着团圆的年夜饭，虽今年的圆缺一个角，但谁也没有明说，如往年一样热热闹闹的吃着。
饭后，叶澜陪顾奶奶和顾卓逸还有方靖伦一起看每年的特定节目，顾青岩不喜这个，便早早去书房了。
节目里的小品排得精致笑点多，顾奶奶看得哈哈大笑直拍大腿，顾卓逸还小看不明确，但看见祖母笑得这么欢，有一学一的跟着大笑。一老一小，两个小孩还不知道顾夜白出事。
方靖伦和叶澜心念他人，在如此温馨乐呵的气氛中，只淡淡一笑，无法入心。
电视里的氛围有多么的欢快，叶澜的心就有多么的冷，凉。她好像被一层冰包裹了，浑身不由自主透着寡淡清冷的气息。
到了晚上十点半，顾奶奶困了，叶澜和方靖伦扶她进房休息了。同一时间，叶澜强烈要求正在精神头的顾卓逸回房休息。
等顾卓逸睡着后，叶澜下了楼，客厅里方靖伦站在那儿，她看见叶澜过来时，拿起放在一旁饭桌上的食盒递给她。
叶澜怔了一下，走近接过，顺势抱了方靖伦一下，一切不言于表。
门外，司机已等候多时，后座打开，叶澜进去。
车里没有开灯，等叶澜坐进去放好食盒后，才不经意发现，左边座椅放脚的地方有一团圆鼓鼓的东西。
叶澜刚准备问已经进入驾驶室的司机，就发现黑暗中的那一团好像动了一下，难道是一条狗，她思及不由皱了一下眉。她不讨厌狗，只是任谁这样突兀的出现一条狗都难以接受吧。
叶澜又准备开口和司机好好说说，忽然窗外的路灯灯光照进车厢内一闪而过，就是那一瞬她看清了那一团的颜色。
“顾卓逸？”叶澜试探性的问。颜色是红色，光线照到的地方，极其像是顾卓逸今晚穿的衣服。
果不其然，那一团小东西大幅度的抖了一下，然后蜷的更紧了。
看及，叶澜的脑海里出现了四个字，掩耳盗铃。
叶澜想不通，她不是看见他睡着了吗？还有她出门之前不过就是上楼拿了一件衣服而已，这小机灵鬼真是聪明，连她要出门也猜得出来，叶澜无奈的笑笑。
顾卓逸像只耗子似的跪趴在地上，他使劲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不让妈妈发现他，可妈妈一上来就叫了他的名字，他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可是妈妈又没再说话了，想来自己没有被发现，顾卓逸洋洋得意的想着。
可小孩子怎有耐心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叶澜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没出声，等着小耗子自己钻出来。
不出一分钟，隐匿于黑暗的小耗子出来了，他爬了起来，怯怯的望着叶澜。黑暗里那双怯生生的大眼睛，还真像一只被猫盯住的胆小的小耗子。
“妈妈。”顾卓逸垂着头，嘟着嘴可怜巴巴的说着。
叶澜无视戏精的可怜，语气淡淡，“为什么上车？”
顾卓逸抬起头，一双眼泪汪汪朦朦胧胧我见犹怜的眼睛望着叶澜，“睡不着。”
光影闪过，波光粼粼。
“嗯？”叶澜平视他，语调拔高，带着几分逼视。
顾卓逸虽是天才儿童，但他又怎是叶澜的对手。在叶澜透视的激光下，他心里的小九九无所遁形。
“我想去见爸爸。”顾卓逸敛着眼，低低出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想念，还有着一丝哽咽。
叶澜怔怔的看着他，心里波涛汹涌百感交集，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
把顾卓逸抱在怀里，叶澜眼眸氤氲望着窗外。
窗外张灯结彩，火树银花，马路上冷冷清清，来往车辆寥寥无几。
医院门口，叶澜左手拎着食盒，右手牵着顾卓逸的手，走进医院。
惨白灯光下，一长一短两道影子。
医院人不多，走了七八分钟，叶澜只看见几个护士和医生。
空空荡荡，如心。
顾夜白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仍在重监护室里安静的睡着觉。
叶澜抱着顾卓逸从门外的探视窗看去，顾卓逸两手巴在窗上，眼睛直勾勾盯着里面躺着的心里的参天大树。
心抽搐着搅动着，叶澜咬着牙忍住心痛和泪感，挤出一抹温和的笑，“爸爸在睡觉，我们乖乖等他醒来好吗？”
顾卓逸还小，他的心里没有关于死的概念，爸爸很久没有出现了，他只是很想念，现在听妈妈这么一说，再加上也如愿见着了爸爸，他甜甜的笑着点头。
叶澜看着顾卓逸弯弯的眼睛纯净的笑容，心被触动，嘴角微扬，脑袋前倾，两个额头相抵，心连心。
“嘻嘻！”顾卓逸望着叶澜咧着嘴笑。
额头退开，叶澜看着他，“儿子，我们进去看爸爸好不好？”手指着玻璃里面。
“好呀，好呀，”顾卓逸忙不迭点头。
“那我们可要约法三章，”叶澜正色，“不能在里面大哭大闹，也不能碰爸爸，也不能说话要安安静静的。”
顾卓逸一边听着，一边扳着手指头，似乎是在确定是不是三条，过了十几秒后，他认真的点头，“爸爸在睡觉，小逸不会吵着爸爸的。”
叶澜亲了顾卓逸一下，含着泪欣慰的笑了。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叶澜带着顾卓逸进入重症监护室。
顾夜白的情况较之前几天要好一些，不过在昨天出现了脑水肿，仍是特别的危险。
母子俩都没出声，同紧紧的盯着病床上朝思夜想的人。
顾卓逸圆溜溜的眼珠骨碌碌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重症监护室里不能带手机，叶澜也不知道几点了，按照大概的时间，在心里暗暗的说了一句。
“顾夜白，新年快乐！”
就在这一楼层，叶澜近段时间都住在一间高级病房里。没有顾夜白的地方她睡不着，也不敢睡。
回到高级病房，叶澜拿出手机看到方靖伦打来的数个未接到的电话时，她才猛然想起，还没有和家里说顾卓逸在医院一事。
叶澜回电话，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