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茂霖跟司若莹这夜又言归于好,竖日又早早去军营。
司若莹早间起来,对着镜子,不免唉声叹气一番。
“小姐,你为何又愁眉苦脸的?”给司若莹梳头的翠釉手上的动作稍稍停了下,瞧着她的模样,大惑不解,并有些担忧。
经李妈指点,她已经会替司若莹挽发髻了。
司若莹并未直接回答,转而问道:“你昨日将信交给秦大哥,且有拜托过他帮忙打点司家的消息?”
“嗯,秦先生满口答应,应是稳妥的,小姐且在此等着吧,很快就有消息来的。待老爷看了小姐的书信,或许会有转机。”翠釉立即安慰道。
“我此时再想想,书信并不足以表达我心里的愧意,亲回上海一趟赔罪才足见赤诚。”司若莹说着话,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的伤处,“然,有这个伤疤在,若是回去被父母亲人看到,必生误会,恐不会善了。”
“如此说来,小姐必得等伤处痊愈,看不出痕迹才能回去了,只是不知道这处何时能好,待好了,也还有印记,没那般快恢复如初吧,且保不准……”翠釉想着,也是一脸担忧。
司若莹又长叹了口气:“翠釉,你可是觉着我这伤会留下印子?”
“小姐,为防万一,我们得寻点灵丹妙药才成,这要是毁了容,不敢回去见老爷、太太、少爷不说,怕是姑爷长久看着,也是不好的。”翠釉说到这,见司若莹脸上一片阴霾,改口道,“姑爷想必不会介意的,且小姐也必能痊愈,早早回司家,跟老爷太太言归于好。”
“翠釉,你说得对。”司若莹沉沉地开口,“书房里有医书,我们去找找有没有可助伤疤痊愈的方子。”
翠釉自然无异议,是以,吃过早饭,两人就到书房一阵翻找。
然那些医书多是大型外伤的治疗和少量的日常病症,并无提及去疤的,主仆上找了一上午,一无所获,是以,说好了下午一道去外头找医馆。
午后,听闻司若莹和翠釉要出门,李妈不放心,让王六去雇了马车,同她们一道出去,一则保护,再则引路,奉天这地方,司若莹跟翠釉不熟,王六却是路路通。
一行三人去医馆开了药,司若莹难得出来一趟,昨日未能好好逛逛,今日是贴心的翠釉跟着,王六又老实忠心,她无需顾忌什么,便让王六打发了马车,引着翠釉在街上四处走走瞧瞧。
司若莹跟翠釉一路买了好些吃的,日常用的东西,王六任劳任怨地拎着大包小包,两人又恢复了少女性子,自顾自在前头逛街,走的飞快。
无论是卖糖葫芦的、年糕的、水果的、木炭的,耍猴戏的、卖日用品的、出售香粉的,甚至磨刀、补鞋的、出售孩童玩具的,都能引得她们驻足一番,随后又奔向下一处。主仆俩此时也不分彼此了,手牵着手,在街头快步走着。
王六渐渐地有些追赶不及,加之天有些炎热,翠釉替司若莹打着伞,街上许多打伞的女子,伞的图样又都差不多,他在后头找人找得越来越吃力。
司若莹跟翠釉浑然不知,走了老远,最后被一个街头卖艺的壮汉吸引,便跟着一群人在那驻足看着。
壮汉表演的只是寻常的气功,刀枪不入的把戏一类,然对于一贯鲜少出门的司若莹和翠釉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她们在那看了好一阵,才继续往前走去。
“小姐,那里有金鱼买,我们买两条回去养着可好?”翠釉咋然在奉天的街头看到金鱼,惊喜全溢在脸上。
司家的大园子里有一块池塘,里头养了多年的金鱼,许多个头都很大了,司若莹跟翠釉都喜欢去给金鱼喂食。
然到了奉天,住的是一个小院子,里头就一点单调的植物,显得无趣了些,难怪翠釉见到这些小金鱼都会喜出望外。
司若莹跟着过去瞧了瞧,听小贩介绍,只是养不大的小金鱼,然家中也无甚地方饲养大的金鱼,小的正好,她便买了一缸,让翠釉端着,两人这才想起王六未跟来。
“小姐,王六可是跟丢了?要不要回去找一下?”翠釉随即问道。
司若莹想了想,摇头:“我已不记得我们有无走岔路,不定能寻到他,不若我们站在这等一会,若仍不见他人,再作计议。”
翠釉自然没有异议,两人便寻了背阴的地方,将伞收了,站在那等着,因着司若莹说,没伞遮着,容易被发现些。
两人刚在那站住不久,司若莹就瞅到买金鱼的小贩跟前站了两个疑似认识的人。
她们当时背对这头,然司若莹瞧着她们的身材打扮,总怀疑是识得的。
奉天这边的人,司若莹认识的有限,她再仔细瞅了瞅,便想起来了,其中一个是许海花,昨日她就是穿的那件绿裙子!
另外一个,瞅着头饰,颇像林皎白。
此时在这陌生街头,路不熟已然十分恼人,司若莹并不想在此跟两人起冲突,引来街上的人围观,便暗暗扯了扯翠釉的袖子,在她耳边说道:“有不想见的,我们先躲躲。”
“啊?”翠釉正盯着老远的糖人摊看得起劲,司若莹忽然如此说,她没那么快反应过来。
司若莹赶紧捂了翠釉的嘴,想跟她指金鱼小贩那边,放眼望去,正好遇上那两人朝着这头瞧过来。
她早前没判断错,站在那准备买金鱼的果然是许海花和林皎白!
两人大概是听到翠釉的惊呼,便留意到了这边。
司若莹也懒得伪装,立即收回目光,抬腿就朝远离两人的方向走,翠釉已然明白过来,脸上带了点自责,紧跟在司若莹的后头。
“这不是弟妹吗,见了我,如何就走了?”林皎白扯着许海花追上来,怪腔怪调地在她们身后说道。
许海花眼中带着些异样瞧了瞧林皎白,收到她一个眼色,随即开口道:“林姐姐别是认错了?你哪来的弟妹?要真有,我如何会未见过,也未听人说起?”
“海花你有所不知,因着这位弟妹跟三弟并未办酒席,是以外头都是不知道,也难怪你会这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