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随即朝着外头院子走，司若莹走在最前，司若窈稍后，秋菊和翠釉并排走着，眼睛不时朝她瞟两眼，跟盯贼似的。
翠釉的唇紧紧抿着，不时看看司若窈又看看司若莹的后背，偶或还回盯秋菊一眼。
司若莹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搓了搓手：“天这般冷，既然要去外头听戏，我得回去换身衣服。”
“那五姐快去吧，你近来身子虚，再受冻了可不好，我们在外头等你。”司若窈一脸好心，轻声催促。
司若莹心中冷嗤，恐怕她们巴不得她走了好对付翠釉，她怎会这般没脑子！
脑中转着念头，她随即看向翠釉：“去给我取件披风，连同暖炉一并拿来。”
“是，小姐。”翠釉立即应了，望着司若莹，却没有立即走，欲言又止。
司若莹将翠釉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皱了眉：“既然今儿要出去，你也换身衣服，就你现在穿的这寒掺样，平日没人注意也就罢了，等会出去，不得给我丢人！”
翠釉眼底微微闪过疑惑，却很快就脆声脆气地应道：“是，小姐。”
司若窈暗暗瞧着翠釉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阴郁，朝着秋菊丢去一个眼色。
秋菊立刻跳出来：“五小姐，这恐怕不行吧。”
“有何不可？司府里小姐说话行事，倒需要下人来教了。”司若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眸子格外明亮地盯住秋菊。
她以前从不摆小姐架子，然而现今……看来再这般下去，有些人都不知道自个是谁了。
秋菊被司若莹瞧得低头避闪，声音也放弱了：“奴婢的意思是说，怕翠釉趁着这个时候跑了。”
“门在这边，她还能跑去哪？”司若莹眼底透着点好笑的神情，“上海就这般大，她两条腿还能跑到哪去？有司家寻不到的地方？”
翠釉咬咬唇，盯着秋菊：“我又没做什么，司家和小姐都待我这般好，有人想赶我走我都不会走！”
“谁知道。”秋菊低声嘀咕道。
司若莹暗暗瞧了瞧一直盯着秋菊的司若窈，脑中转过一个念头，便望着秋菊说道：“既然你这般怕翠釉跑了，不如你跟她一起进去？”
说着，她见秋菊又暗暗朝着司若窈看，便抬高了音量，继续说道，“你要不一道进去，稍后就别说三道四！你究竟去是不去！”
秋菊微微扁了扁嘴：“奴婢跟着进去就是。”
瞅着翠釉和秋菊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司若莹便朝着司若窈走去，是时，司若窈正颇不自在地站在一棵玉兰树边，一只手臂别扭地紧贴着身子。
“五姐，你，你要做什么？”
司若莹的眼神瞧着有几分吓人，司若窈戒备地看着她，身子紧绷。
司若莹笑得牙不见底：“七妹，你说我能做什么？”
“妹妹愚钝，望姐姐明示，要是妹妹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地方，望姐姐能指出来，妹妹一定改过。”
司若莹瞧着司若窈的模样，心头反胃，亏得经常跟着她妈看戏，学得还真是惟妙惟肖，这还没其他人在，戏份都做得如此足，若是谁见了，还当她经常欺凌她。
既然她这般能装，不若让她成全她。
司若莹想着，脸上露出甜甜笑容：“若窈，过来，五姐有句悄悄话说给你听。”
“姐姐要说什么？”司若窈眼底隐着防备，怯弱地回给司若莹一个表达友善的笑容，却站在原地未动，目光朝着四下扫而来一眼，只是身子朝着她倾了倾，“四下无甚人，姐姐说罢，应无人会听到。”
“若窈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可否拿出来五姐看看？”司若莹眼神微冷。
司若窈的右手手臂微微动了动，脸上故作茫然：“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我哪有藏什么？”
司若莹却已无心多说，上前两步，司若窈吓得身子缩了缩，右手臂跟身子贴得更紧了些，大声喊道：“五姐若是看上了若窈身上哪件东西，告诉若窈，若窈一定不吝赠送，不必硬夺罢？”
“记得若窈手上的镯子很好看。”司若莹声音咋然抬高，一把抓起司若窈的手臂，她措不及防，一封信件就此掉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司若莹故作不知，弯腰去捡。
司若窈脸色先是白了白，随即变了泰然，盯着伸手捡信的司若莹，一改之前的柔弱调调：“五姐，这是早前从翠釉身上搜到的信件，看她出来时神色慌张，行踪诡异，里头或有什么对司家不好的机密东西，大妈已经知道了，让我们带过去大家瞧瞧呢。”
司若莹扯了扯唇：“若窈危言耸听了，这仅是外头寄给三哥的书信，就翠釉一个小丫头，能传什么机密？莫非若窈还当她是了不得的特工？”
“原来是三哥的信件啊。”司若窈一脸恍悟的模样，“那应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带过去给大家看看也无事。”
“私人信件，怎可给旁的人看！”司若莹理直气壮地将信件放到衣内，泰然地看向司若窈，刚好看到她还未赶得上恢复正常的变形唇角，心情格外舒泰。
司若窈好一会才平复下心头那股气，朝着司若莹的院子望去，正好看到秋菊跟翠釉出来，眼眸闪了闪，又回望住司若莹，声音微低：“五姐一定要这般咄咄逼人吗？”
“我何时逼过你？”司若莹轻笑道。
“你自己心头明白！就算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司若窈声音里透着一股恨意。
司若莹望着越走越近的翠釉，见她仍旧穿着早前那身衣服，一手抱着披风，一手拎着手炉，快步朝着这边走来，若有所思，慢悠悠说道：“我拭目以待！”
司若窈默不作声，暗暗攥紧了拳头，待司若莹穿好披风，跟在她回头往外走。
四人出去的时候，一帮子人在院子里候着，钱蓝蝶早已翘首以盼，紧紧盯着走在司若莹后头一点的司若窈，大声问道：“窈儿，怎地去这许久，没有出甚岔子吧？我原要进去看看，就怕你被……”
司若窈脸色微变，忽地加快步子，越过司若莹，小跑至司太太跟前，一脸如泣如诉：“大妈，求你为若窈评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