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撞见，蒋正荣应不至将他如何吧？”司若莹征询地望着司若俊，明显对他的话并不甚上心。
在她想来，蒋正荣那绣花枕头，也不能对楚茂霖如何。
“你可知道，楚茂霖此次是隐秘出行，蒋正荣即便不能对楚茂霖如何，但他若是将消息泄露出去，对楚茂霖也相当不利。
司若莹听司若俊如此说，立刻便站了起来，朝着外头走，司若俊紧跟其后。
兄妹俩出了雅间，下楼，朝着茶馆外头走，是时，却有一人站在楼上的木栏杆边，此人一身中性打扮，脚上穿着皮靴，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软毡帽盖住头发，让人难以分辨男女。
此人紧紧地盯着二人出了茶馆，才回身进到跟司若莹早前所在那间面对面的房间里。
而里头，霍然还坐着一人，竟是应该已经出了茶馆的楚茂霖。
“山口小姐，你将我留在此地，意欲如何？”
楚茂霖见山口丽子闪身进来，眉头微微拧了拧，偏头看向窗户那边，外头是闹哄哄的街道，然坐在他那个位置，却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少帅就这般厌恶我，丽子仅仅想请你喝口茶，你不至不赏光吧？”山口丽子将头顶的帽子取下，一头乌发立时如瀑般奔泻下来，衬着娇媚地笑着的漂亮脸庞。
她冲着楚茂霖送去一个秋波，如玉的手臂执起茶杯，倒了两杯清茶，一杯推到楚茂霖面前，“请吧。”
楚茂霖睨了一眼那杯茶，却并无伸手的意思：“我尚不口渴。”
“可是，我渴了。”山口丽子浅酌了一口茶，润泽着涂了口红的妖冶唇瓣，上头随即闪耀着毒蛇信子一般摄入的光芒。
她朝着楚茂霖步步走近，两只手臂如藤蔓般攀上他宽阔的肩膀，“你可愿意帮帮我，我需要你的拯救。”
楚茂霖沉着脸抬手，将山口丽子的手扒下肩头：“楚某恐难满足山口小姐，你还是找别人的好。”
山口丽子的手却再度缠上了楚茂霖的肩膀：“传闻你女人成堆，上海、天津的诸多名媛、交际花，皆是你的相好，我都不介意，你又何必在意多收我一个？”
“山口小姐既能在此处巧遇楚某，自然也知道如此一来，楚某便不敢再招惹山口小姐。”
“巧遇”二字被楚茂霖特别加重了语气，见她脸上的笑容微冷，接着说道，“楚某不喜欢太有手腕的女人，更不喜欢……染了瑕疵的女人！”
山口丽子脸上的媚笑瞬时又冷了几度：“那位司小姐看起来也未必如表面的单纯，她父亲可是大谋士，她能单纯到哪去？至于说瑕疵，少帅莫非不知，染了风尘的女子，远比完璧之身更多了味道？更懂得讨男人欢心？”
“是多了味道……多了一股陈年的馊味！”楚茂霖一把弹开山口丽子的手臂，猛地站起来，朝着外头走。
山口丽子脸上一阵扭曲，嘶吼道：“楚茂霖，你既已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如何还敢走，你就不怕我回去跟我父亲告你一状，让他不再扶持楚兴邦！”
“父亲？是义父，确切一点，换我们国家的话叫姘夫才对。”楚茂霖的语气从未有过的刻薄。
“既已撞见，无论我怕与不怕，主动权都掌握在山口小姐手中，悉听尊便。”楚茂霖一脸无谓，但伸出去摸门的手终究有点迟疑。
山口丽子锐利的视线落到楚茂霖的手上，乍然说道：“你早前难道不是因为如此，才进到这里头来？”
“不，我只是不想她见到不喜见的人。”楚茂霖沉声讲道，“且我也正要告诫山口小姐，休要打她的主意。”
“你此番出去，就不怕她误会我们在一处？才见了小情人，转身又跟旧相好共处一室，你的小情人该如何想？”山口丽子嘲讽地言道。
“旧相好？你算？”楚茂霖轻轻嗤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了然：“你既去而复返，料想她已然离去，我也该走了，山口小姐……再会！”
话音刚落，楚茂霖已然出了房间，铿锵的脚步声响于廊间。
山口丽子摸出微型相机，捏在掌心，面上却是一派迟疑。
楚茂霖出得茶馆的时候，远远望见司若莹跟蒋正荣正站在街边搭话，司若俊紧邻司若莹而站，他定睛看了两眼，见蒋正荣底下的两个喽啰正拿着警棍朝着这头走来，抬手将帽檐按得低一些，整整大衣，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山口丽子此时也已然跟了出来，同样朝着蒋正荣和司若莹那头望了望，盯了楚茂霖的背影许久，手攥得紧紧的，却终究收回目光，一脸若无其事地朝着司若莹那头走去。
离得越来越近，山口丽子渐渐听清了司若莹的声音，然而司若莹跟司若俊都是背对这边的，并未留意到身后的响动。
“我跟楚茂霖成与不成，又干蒋警佐何事？”
司若莹跟司若俊先后开口，山口丽子听起来，蒋正荣应是借着楚茂霖的事，嘲讽、挖苦他们兄妹，蒋正荣的模样看似略占下风，此时讷讷着无言以对。
山口丽子眼底含着妒忌，盯了司若莹的后背一眼，随即朗声道：“蒋公子，这两位是何人，可否替我引荐一下，丽子很想多结识一些中国友人。”
山口丽子一言既出，将三人的视线引了过来，成功替蒋正荣解了围。
司若俊并不识得山口丽子，陌生地望着她，只是听她的语气，能猜测出她是别国人，而司若莹很容易就认出人来，眼底微微闪过猜忌，却快速装出一脸陌生，然，饶是她反应偏快，但眼中的异样仍然未能逃过山口丽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