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莹冷笑出声,目光灼灼地紧盯着白衣丫头。这丫头真是好大的口气,这是铁了心要弄死她啊。若非不认她,她还当自己曾跟她结下血海深仇呢。
“你笑什么?女刺客、贼人!”白衣丫头被司若莹的神情弄得发虚,虚张声势地喝道。
司若莹的笑声越发响亮起来:“我是笑你,口口声声说我是贼人和刺客,究竟有什么依据?该不会是你家主子指使你来诬陷我的吧?”
听司若莹如此说,下人们都将目光投向白衣丫头,她被盯得有些发虚,随即蛮横地说道:“你身上戴的那些饰品都是在府里偷的,凶器都藏在你衣服里头!”
“这般胡乱给人定罪,莫非你就是王法?”司若莹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她此时可以确定,这人的确就是有人派来陷害她的,指不定她刚进府就被人暗暗盯上了,这地方,还真是比鬼门关还阴森。
司若莹想着,打了个寒颤,继续说道,“我早前说了,只要将桂夫人请过来,或者大帅也成,他们都认得我,我究竟是不是贼和刺客,当面一问便知,你们这么多人,难道我是妖魔鬼怪,还能隔着你们伤人?你们看看,我周身上下,哪里又能藏凶器!”
说着话,她整了整身上穿的旗袍,旗袍是楚茂霖日前在裁缝铺订做的,合身熨贴,曲线毕露,根本就没地藏东西。
早前她并不想在这个狼狈的时候见到楚兴邦,怕他越发歧视,然此时形势所逼,想来,楚兴邦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当面让她担这个罪名才对。
紫衣丫头看起来在府内算是有点地位的,随即应道:“既是如此,你们且在此看着,我去将大帅和桂夫人请来。”
白衣丫头却又跳了出来:“大帅跟桂夫人此时已然歇下,不宜打扰。上次有人去扰了大帅和桂夫人,落得何等下场,大家可还记得?府内能主事的就剩宝夫人,不若先将她带过去,让宝夫人拿主意?”
听到白衣丫头这话,一众下人面面相觑,看起来,楚兴邦跟桂夫人办事的时候,谁要是打断了,后果确实相当严重。
司若莹瞧着这情形,心中暗叫不妙,宝夫人本就有害她之心,上次被她回敬了,肯定怀恨在心,揪住这个时机,不得掐死她!
这宝夫人那边,万不能去!
然该如何巧妙拒绝才好?
司若莹在里头急得冒烟,而外头的翠釉、李妈、王六也在跳脚,秦牧因为军营里有人来报有军务需要他去裁决,已然离开,临走交代三人,若是有事,立刻前去找他。
眼见着司若莹同林皎白进去了,久久未出来,也没人出来传谁,令他们怀疑司若莹见楚兴邦的结果并不如意。
他们哪里知道,司若莹不但未能见到楚兴邦,还被人当作贼给堵了。
三人兀自焦急着,却听里头隐隐有喊抓贼和刺客的声音,都没往司若莹身上想,只是都有着担心。
“府里怎么会有刺客,可别把小姐给误伤了。”翠釉急坏了。
“少奶奶是去见大帅,跟大帅在一块……”李妈想着,没敢说下去。
王六嘴快,接了李妈剩下的话:“刺客十之八九就是冲着大帅去的,少奶奶跟他在一处,怕是凶多吉少。”
“呸呸,你这说的什么话!”李妈立即阻止王六说下去。
翠釉心慌意乱地朝着大帅府门口望,那边却已起了骚乱。
几个看门的卫士议论纷纷:
“里头究竟是在喊抓贼还是抓刺客?”
“好似既有喊抓贼的,也有喊抓刺客的。”
“如何会既有贼又有刺客?何时进去的?”
“没看见啊,怕是从别处进去的。”
“别说了,赶紧把门看好,别让人再趁乱进去了。反正出了事,我们几个都脱不掉干系,等下大帅该将我们叫去问责了!”
“得赶紧做做样子,把外头整治清楚了。”
……
几个守门的计议完毕,一人进去打探究竟,另一人则朝着翠釉他们走来,粗暴地呵斥:“你们几个在这里多久了?该不会是替里头的贼人和刺客望风的吧?”
“这位军爷,我们是在外头等候我家小姐的,她早前跟府里的人一道进去的。”翠釉赶紧陪着笑脸说道。
“你家小姐是哪位?我如何不记得?”卫兵一时未记起司若莹,这府里进进出出的人并不少。
翠釉赶紧提示道:“就是同大少奶奶一道进去那位。”
卫兵倒是想了起来,却还是板着脸:“要等你家小姐,到远的地方去,休要在这里逗留,不然要是被当作刺客同伙抓了,我可不会替你们说话,我们现在是连自身都难保。”
翠釉听门卫说得有理,跟李妈和王六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应道:“军爷,我们这就走。”
三人满脸忧虑地朝着大帅府门口望了一眼,无奈地上了马车,将马车赶到远一些,门卫那边看不到的地方。
而此时,司若莹已然被一众下人带到了宝夫人的院子里头。
宝夫人此时穿戴完好,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着纳凉,见众人进来,坐起,不紧不慢地问道:“出了何事?”
“禀报宝夫人,我们在府里找贼人和刺客,不意撞上了此人,她形迹可疑,我们怕是大家要找之人,她却自称是桂太太的客人,奴婢等拿不定主意,望宝夫人能定夺。”紫衣丫头简短地说了事情经过。
“哦?”宝夫人对着站在众人后头的白衣丫头使了一个眼色,见她点头,快速出了院门,才慢悠悠地看向司若莹,“你是何人?”
“司若莹见过宝夫人。”司若莹虽则早有预料,然真正见识到宝夫人这般城府,仍旧心惊,稳住心神,微微行了个礼,不高不低的声音接着说道:“宝夫人贵人多忘事,怕是不记得若莹了,若莹却是如何也忘不了尊贵的宝夫人。”
“我倒是真不记得你这号人,你到这府中来所为何事?”宝夫人眼珠子转了转,阴沉的声音问道。
司若莹此时已然没有改口的余地,从容回道:“若莹到府中拜见桂夫人,跟她叙了会话。”
宝夫人眼眸沉了沉,斜看向身侧站着的一个丫头,吩咐道:“兰花,你去桂夫人那问问,今日可有接待过这位自称司若莹的客人。”
说着话,她的眼睛冲着兰花微不可见的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