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莹终究得以混进了大帅府,然刚进去,林皎白就将她拉到僻静角落:“大帅叫你来有何事?”
司若莹此时哪有功夫去编,便朝着四处望了望,指了指一座假山后头:“大嫂,刚刚似有人躲到了那边,怕是偷听我们的话再到处嚼舌根,目前我还名分未正,我们还是避嫌的好,待大帅正式认可我了,我们再明目张胆地在此叙话。”
被司若莹这一提醒,林皎白都顾不上多说一个字,点了头立即闪人。
司若莹见林皎白躲得比兔子还快,微微扯了扯唇,看了看院中的情形,琢磨了一下,试着朝大厅走去。
司若莹其实只是信口胡诌,哪里料到,假山后头确实躲了一个人,暗暗瞅着她的去向,待她进了大堂,才面露深沉地走出来,蹑手蹑脚地跟着往大堂去,在外头站住,暗暗窥着里头的情形。
是时,司若莹却站在大厅内发愁。
她只是试着进来碰一碰,然楚兴邦并不在此处,她该去何处寻人才好,总不能在这大帅府内到处乱窜吧?
大帅府这般大,人又都在屋子里头,又不能去一道道门开了看,无人指引,她怕是头都转晕了都没找不到人。
她唯一记得一个房间,就是上次她晕了,被桂太太安置的屋子,那路,她倒是隐约记得的,想来,那里或就是桂太太的院子,桂太太得宠,楚兴邦不定就在那边。
司若莹想着路线,便顺着一道小门往里走。
大厅外头的人瞧着司若莹的举动,面有得色,随即朝着外头走去,正好看到一个丫头走来,便上前低语一番。
司若莹进了个小院子,正不知是否该去敲门,便听外头有男女在喊着什么,她开始还未在意,后来觉得不太对,站住侧耳倾听,大致听清了。
有人喊的是“抓贼啊,有贼进大帅府了”,还有人喊的则是“抓刺客,有刺客进大帅府了”。
司若莹一时心惊肉跳,她未得准许,混了进来,到底是心虚的,未想到他们要抓的人跟自己又关联,只是怕自己被误抓了,便慌乱地朝着外头走。
司若莹绝未料到,沿着原路返回,刚走出通向大厅的那道小门,就被几个下人拦了个正着,其中领头的一个紫衣丫头劈头就问:“你是哪里来的?鬼鬼祟祟在此做什么!”
司若莹心想糟了,怕什么来什么。
既然已经躲不过去,她得赶紧想办法化解才行。
然此时该如何说才好?
讲她是进来见楚兴邦的?
当面对质,楚兴邦万不会承认,而外头看门的卫兵亦会反证,楚兴邦并未答应见她。
讲是宝太太和林皎白的客人?
这个时候,别说她们不会承认,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司若莹急得无法,脑袋快速转了转,急中生智,回道:“我是桂太太请来的客人。”
她回想起上次晕倒并撞伤额头一事,楚茂霖来带走她时,桂太太隐隐有着愧疚和忌惮之意,可见,此人厉害归厉害,却也没有全然泯灭良知,或许能对她网开一面。
“客人?”紫衣丫头上下打量了司若莹一番,眼中浮起拿捏不定的神情,朝着身后的那些人看了看,都是无法确定的模样。
司若莹庆幸,今日因为备着见楚兴邦,所以穿得隆重了些,一件暗红色短袖中领长旗袍,上头又两朵富丽的大花点缀,脚上是一双高跟皮鞋,手、耳朵、发髻上都佩戴了价值不菲的珠饰,一看就是个阔太太,气态娴雅,这样的人,任谁都不会怀疑她会去做贼。
桂夫人在这府中的地位非比寻常,紫衣丫头害怕自己的得罪了贵客,连带惹上桂太太,连忙出声道歉:“太太,刚刚奴婢眼拙,还望……”
“别听她瞎说,你们被她的外表给骗了!”
一道尖刻的声音忽地响起,司若莹循声望去,却是一个穿白色纱衣的小丫头,眼眸沉了沉,不知她后头还会说出什么话来,静观其变。
“她要是什么尊贵的人物,怎么可能一个人在这里,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白衣丫头一语点出了要害。
司若莹的心猛地跳了跳,赶紧解释道:“我的丫头在府外候着呢,不信你们随我一道出去看。”
白衣丫头不以为然地呵斥道:“你倒想得美,出了府,你还不得赶紧溜了,你这贼,当真狡猾得紧,大家快将她抓了,送去治罪。”
被白衣丫头这般一吆喝,其他人就要一拥而上。
司若莹瞧着这情形不太对,自己都说了是桂太太的客人,凭着桂太太的地位,为了慎重,这些人该求证一番才对,然这个丫头,一口咬定她是贼,这当中,怕是有猫腻,指不定早前说的抓贼、抓刺客,就是冲着她来的,要真是这样,这是挖了多大的一个坑给她跳,背后的人何其阴险。
司若莹想着,脊背凉飕飕的,却顾不上深思下去,朗声说道:“大家先听我说。你们这么多人,我即便出去了,也不可能从你们手里逃掉对不对?且我也无需逃,因为我原本就是桂太太的客人,你们当中谁去将桂太太请过来,一问便知。”
此时,她不能不赌一把,然把握不大,万一有人过去一问,桂太太人不来,只是回一句今日未招待客人,她立刻就万劫不复了。
然白衣丫头连这个机会也不肯给她,大声嚷道:“大家别被她花言巧语给骗了,她既是贼,还是刺客,万一伤大了桂太太,谁担待得起!”
被白衣丫头这般一煽动,下人们顿时议论纷纷:
“是呀,这万一不是桂太太的客人,是刺客怎么办?”
“是贼还好了,当着面,也不能再偷了,这万一是刺客……”
“刺客,别说伤到桂太太,即便只是让她受了点惊吓,大帅都是要怪罪的啊!”
“可她要真是桂太太的客人,我们误抓了她,不是要出事?”
“桂太太的人要是在我们手里有了损伤,我们也担不起这个罪名,到时候大帅一生气,将谁送到窑子去怎么办。”
众下人分化成了两派,谁也无法说服谁。
白衣丫头见状,尖声道:“她确实就是贼人和刺客,抓起来,送出去治罪,有什么事我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