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司若莹本欲等楚茂霖一道吃晚饭，然迟迟不见他归来，料想跟楚兴邦交涉必不顺利，心绪不宁，胡乱吃了几口，便回了房。
楚茂霖回来的时候，司若莹正在打点行装，见她装了一箱子的特产，眼眸沉了沉：“你料定我此次必能成事，为我打点好了行装？”
司若莹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起身来：“我不过是想，若你此行不遂意，换我回去即可。”
“莹儿归心似箭？”楚茂霖走到司若莹身后，抱住她，语气有点意味不明。
已有好些日子未曾如此亲密，司若莹有些许的不适应，身子微微僵了僵，想到楚茂霖的处境，却未说话。
楚茂霖弯腰，将司若莹抱起来，一步步朝着床走去。
“结果究竟如何？”司若莹柔声问道。
她不知道该期待什么，料想必不能与楚茂霖同行，若他说服了楚兴邦，能到上海跟父母破除谣言，承认关系，自然是极好的，可她还希望能亲身回一趟娘家，说点体己的话，偏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楚茂霖将司若莹放到床上，仍不肯正面回答：“我明日就要出远门，春宵苦短。”
说着话，他就开始褪司若莹的薄衫。
司若莹揣测着楚茂霖的话意：他要出远门，是到何处？早前专为说服楚兴邦出门，莫非事成了？
她一味想着，直到身上一凉，才注意到楚茂霖在做什么，看他如此理直气壮，料必事成了，心头欢愉，便曲意承欢。
楚茂霖兴致颇佳，“大展神威”，一番酣战之后，夜半才鸣金收鼓，并排躺着说话。
“我不待天明就要出发，如此早日便能抵达上海，在此期间，深居简出，以免给有心人找到由头，外头我已交代远之，他会照应着，若事急不能解，可让翠釉去寻他。”楚茂霖谆谆交代道。
司若莹听说楚茂霖不久就要离开，心头涌起一阵难过和莫名的不安，第一次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身子，脸紧紧贴着他的肩膀，幽幽的声音：“我知道，我会照顾自己，在你返回之前，哪也不去，外头天塌了我也绝不出门看一眼。”
楚茂霖侧身过来，将司若莹揽至胸前，轻轻捋着她的秀发：“这些日子朝夕相处，习以为常，虽是小别，却万般不舍，无奈若要带你同行，难保引出诸多事来，在家中安心等候，我必早去早回。”
司若莹幽幽地应着，半晌说道：“还望此行顺遂，若父母责备，希你能多担待，我未告知你，然必要在你和司家之间选一，我心里到底是倾向你的，自随你到了奉天，我并非未料到被父亲逐出那一日。”
“我明白。”楚茂霖轻轻地吻了吻司若莹的额头，“你能毫无怨言地追随我到此，不计名分地与我相伴，我还能怀疑什么。今日在军营对你动怒，其实我是……”
“是什么？”司若莹仰头，好奇楚茂霖欲言又止的话。
楚茂霖眼中闪过一抹罕见的窘色：“无事。”
司若莹想到自己早前也误会了楚茂霖，便未追问，也跟着致歉：“那日，我到底敏感了些，听你说派人送我回沪，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如何会。除了你，怕也再无女人肯像你这般跟随我了，然有你一个，我已知足。”楚茂霖凑近司若莹的脖子嗅着，温热的气息扑到身上，司若莹心头微微悸动。
两人一道生活了这些日子，多次亲密，对于彼此的反应，往往无需言语，就能清晰地感受到，是以，司若莹才稍稍闪避了一下，试图掩饰，楚茂霖便故意伸出了舌头，在她肩头卷舔试探。
司若莹缩了缩身子，伸手去挡，手却被他咬住，压上，转移阵地，舌头在她的掌心打着转儿，一点点撩乱她的心。
“不要了。”司若莹轻吟一声，声音有些变调。
楚茂霖停了动作：“为何。”
“你还得收拾行李，且旅途劳顿，得歇息一下养足精神。”司若莹低垂着眼帘说道。
楚茂霖离她太近，两人尚未穿衣，她羞于面对他，却又忍不住偷偷拿眼去瞧他。
他穿上衣服的模样，或衣冠楚楚、风度翩翩、英气逼人，然未穿衣服的模样，才是跟她彻底没距离的，亲密无间，只有这时候，她才敢确定，这的的确确就是已经是她的男人，身心都属于他。
风传的浪子，竟然一心栓在了自己身上，司若莹到现在仍旧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忽然之间，又有了一层担忧。
“你的意思是，你其实还是想的。”
楚茂霖坏坏的笑声在司若莹耳畔响起，才让她回了神。
她带了点轻恼：“我可没招惹你。”
“莹儿竟然到现在还会羞涩，我忽然想到一个词语。”楚茂霖揶揄道。
虽然瞅着楚茂霖的神情怀疑他要说的并不是什么正经话，然好奇心推动着她，终究忍不住问道：“什么词语？”
“千娇百媚。”楚茂霖嘴角含笑地望着司若莹，“依我想，创造这个词的人，必是从自己情人身上获得的灵感。”
司若莹愤愤地扯过被子盖了身体：“真不知道初见时的谦谦君子去了何处，你那时可是故意对我欲擒故纵？”
说着话，她禁不住回想起初见几次的情形，竟有些唏嘘和甜蜜。
楚茂霖似也回想着，嘴角浮起一抹深沉的笑容：“该我怀疑你故意吸引我的注意才对，记得那日在书店，你找了借口，主动对我投怀送抱，藏到我的披风里头，自那时起，我就认定，你此生必是我的。”
听到楚茂霖后头的话，司若莹心头暖暖的，原来，楚茂霖自那时起，已然对自己有了那般深的心思。
然她却羞于承认，恼道：“我何时对你投怀送抱，事急从权而已！说起来，你该感谢蒋正荣，若非为了躲他，我如何会，如何会那般不矜持！”
“我确要感谢他，此番若是在上海遇见，我须得跟他道一声承让。”楚茂霖好心情地讲道。
司若莹眼皮陡然跳了跳，顿时心绪不宁起来：“蒋正荣未必全无脑子，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