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莹赞同地点头,随即问起心头一直牵挂的:“你在奉天那边,可知翠釉的去向?”
楚茂霖眼眸闪了闪:“翠釉算是因祸得福,已跟远之成亲。”
“这样……?”
司若莹兀自有些不信,记起“对薄公堂”那日,自己被形势所逼,提及翠釉对秦牧的爱慕,秦牧应也是无奈表达对翠釉心仪,不知楚兴邦看出实情也无,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乐于成人之美的人。
司若莹的反应,多少招致了楚茂霖的误会,他探询地望着她,声音里微微透了点情绪:“莹儿何以这般反应?”
司若莹这才想到,自己同秦牧被设计,楚茂霖返回后应多少知道了,且心有芥蒂,这会的反应确易让他误会,便立即慎重解释道:“翠釉确早已属意秦大哥,我替她感到高兴,只是好奇这事是谁牵线的,何时办的喜事?”
“父亲安排的,就在你走后没几天就办了喜酒,军中几乎无人知晓,连我,也是后来才无意中得知远之已成亲,并不知新娘来历。那时,我全然不知你的去向,待我寻去,他们的近邻同我讲,远之娶了位上海的小姐……你可知我当日的心情?”楚茂霖回顾起数月前去秦牧家的情形,感慨万千,语气唏嘘。
“你莫非以为……”司若莹话问了半句,才想到楚茂霖是醋坛,便及时刹住,转而问道,“后来你发现新娘是翠釉?”
“嗯。”楚茂霖沉沉地应了声,接着说道,“我几乎问遍了所有人,无人知晓你的去向,父亲亦不肯告知我,我的心头一片灰暗,从远之家回来的路上,将车开下了山崖。”
司若莹这才知道楚茂霖坠崖的缘由,心疼又后怕,深深凝视着他:“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新闻,说得不详尽,听闻你在天津住院,想去看你,却一出门就撞上钱蓝蝶母女,后又被各种事牵绊,一直滞留上海,你当时的伤势如何,可有留下伤疤?”
司若莹说着,已然顾不得等楚茂霖回答,伸手去撩他的衣服。
楚茂霖却按住她的手,故意不正经地说道:“你想做甚么?急着办了我?”
司若莹对楚茂霖极是无语,没好气地说道:“我看看你身上是何状况!”
“无事,就一点小伤,且已然过去了。”楚茂霖有点浑不在意地说着。
司若莹总觉得楚茂霖在掩饰什么,想着日后还有机会察看,便放弃了,想要收回手,却被楚茂霖紧紧捏着不放。
“这小家伙都睡了,还是放婴儿床上去罢,你抱久了手酸,落下病根就不好了。”楚茂霖好一会才放了司若莹的手,伸手将她怀里的孩子抱过来,不由分说,下床,将他放进婴儿床。
司若莹审视着楚茂霖:“你是嫌他碍手碍脚吧?”
楚茂霖此时仍背对司若莹,调整好表情才转过身来,理直气壮:“他霸占你几个月了,轮也该轮到我了吧?”
司若莹被楚茂霖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眼睁睁看着他走过来,脱衣上床,天热,他便精赤了上身,下身只穿一条短短的裤衩,扯了她一同躺下:“很晚了,夫人,我们该安歇了。”
这些日子一个人睡惯了,此时甚至被楚茂霖紧紧抱着,颇有几分不习惯,加之心头有些兴奋,怎么也睡不着。
偏偏楚茂霖像困极了一般,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胸口,便闭眼睡了。
她趋于怀疑他仍在同他们儿子吃醋,早前儿子霸占了这处,这会他要赢回去。
司若莹不确定楚茂霖睡着没,有些担心他这般会导致她溢奶,便试着摸了摸他的头。
毫无反应。
她索性继续摸下去,摸了背,背上有些咯手……像是疤痕,还挺多!
司若莹想到楚茂霖开车掉下悬崖,能保住性命,且不至残,但挂彩是免不了的,他必然受了不少伤,才会不给她看。
“莹儿真是冤枉我了,你不在的日子,我除了军务就是想你,我还能去同谁厮混?我底下的兵?还是远之?他可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人,怕时将媳妇娶回家这么久,都还未碰过。”楚茂霖的语气显得尤其无辜,还将秦牧也拖下水。
司若莹本来想顺着话头追问楚茂霖之前在上海的“风流韵事”,此时却已顾不得,关心着翠釉同秦牧的进展,立即问道:“你如何知道秦大哥未碰过翠釉?”
楚茂霖张了张唇,似顾虑着什么,并未回话。
司若莹相信楚茂霖并不是信口开河,担心是自己害了他们两人,追问道:“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我担心翠釉,毕竟她才几岁就跟着我,我们的感情不亚于姐妹,若是她过得不好,我心里也不好过。”
她极力避免提到秦牧,唯恐刺激楚茂霖敏感的神经。
楚茂霖深望了司若莹一眼:“我想你该知道,翠釉只是一厢情愿。”
听到这话,司若莹的心瞬间沉下去,只觉得楚茂霖这话在暗示秦牧待翠釉不好。她觉得自己当日做错了,不该提及翠釉。
两人被绑在一块,翠釉过得不好,秦牧必然也好不了。
虽然猜想到这些,司若莹想知道更多,便问道:“是秦大哥跟你说的还是你看出来的?翠釉她还好吗?”
“自然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不过翠釉一片痴心,若是远之放弃它念,倒不难发现翠釉的好,就不知他会不会钻死胡同。”楚茂霖带着某种暗示的意味说道。
司若莹听出楚茂霖话里的深意,不敢接茬,只是喃喃地说道:“真想早日见见翠釉,看她如今是何模样。”
“同我回去,你想见的人都在那边。”楚茂霖的语气透了点酸意。
司若莹听着这话头不对,立即岔开话题:“你备着何时去见父亲,同他说带我返回奉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