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茂霖一听，着急了，拿不定究竟先回奉天算账还是留在这里继续等待，愤怒与思念之情在他脑中打架，他不知道会不会怒极杀人。
终究，见司若莹、追问缘由的念头占了上风，楚茂霖又折回秦家院子，发现原先紧锁的门已经敞开，他立刻加快了脚步，想要进去看个究竟，一个女人忽地端了一盆玉米里自里头走出来。
楚茂霖的心顿时一紧，看清是翠釉后，心立时沉到了谷底，冲上去，抓住她的手臂：“莹儿在哪里？”
天色很晚了，四周的景物已然不明晰，安静的乡下，独自在家，忽然一个男人冲过来，背光，翠釉吓了一跳，手里的瓷盆掉到地上，玉米粒撒了一地，在外头等候的一群鸭子想吃玉米，又不敢靠近，伸长脖子，在那急躁地“嘎嘎”叫着，给周遭平添了一股紧张气氛。
“姑爷，你怎么来了？”翠釉认出楚茂霖来，却叫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朝着院子外头瞄，想看看秦牧是不是在后头。
楚茂霖见到翠釉的那一刻，并未注意她的发型，已然认定司若莹确确实实嫁给了秦牧，这声“姑爷”在他此时听来，倍觉讽刺。
依照常理，小姐出嫁，随身侍奉的丫头是会跟随的。
“莹儿在哪里？”楚茂霖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翠釉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翠釉仍旧有些心不在焉，她此时特别想知道，秦牧到底有没有回来，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然楚茂霖听到这话，觉得翠釉还准备瞒着他，不想让他见司若莹，心头顿时又急又恼：“你如何能不知道？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
说着话，他就要推开翠釉进门寻人。
农家的房屋，即便正门，也并不是多宽，楚茂霖个子高大，翠釉还挡着边上，便不好通过。
“姑爷，小姐不在这里，我也不知她去了哪。”翠釉久久未见到秦牧出现，猜测他并没有回来，心头倍感失望，打起精神同楚茂霖说话。
“你如何会不知道，你们所有人都联合起来欺骗我对不对？我真没想到，我视作手足的秦牧，连你，都会一道骗我，将我瞒得这般苦！”楚茂霖越发愤懑，怒视翠釉，“将你家小姐叫出来，我若见不到她，绝不会离开这里，她若是不想我吵得大家都不得安宁，就赶紧出来，告诉我，为何要背叛我！”
“姑爷，你在说什么？小姐真的不在这里，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翠釉这时候才觉得楚茂霖的话不对劲。
楚茂霖见翠釉一脸迷茫又认真的神情，心头便有了怀疑：“莹儿难道不是嫁给了远之？”
翠釉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神情：“姑爷何时回来的，一直没见到小姐吗？嫁人的是我啊，小姐的心全系在你身上，如何会嫁给旁人。”
楚茂霖这才仔细瞧了翠釉，早前只是觉得她的装扮有点怪，现在知道是哪里的问题了，她已经从女孩子的装扮变成了活脱脱的少妇，穿着跟发型同之前都大不一样。
“嫁给远之的人是你？”楚茂霖的语气仍旧有些不确定。
翠釉抿了唇，微微露出点羞涩的笑容“嗯”。
这情态，让楚茂霖霎时想到司若莹最初跟自己在一起时的模样，他忽然觉得自己后知后觉，翠釉究竟是何时跟秦牧产生感情的？凭着他的经验，可以断定，翠釉是满意这桩婚事的。只是秦牧，看起来极是勉强。
楚茂霖此时无暇深想，再次问起司若莹的行踪：“你可知道你家小姐的去向？在我回来之前，可有发生什么事？”
他心头沉甸甸的，原本以为至少可以见到司若莹，现在看来，希望又破灭了，但他还是指望着能从翠釉这里问到一点线索。楚兴邦将司若莹弄走，总要找个由头才对。
“这……”翠釉瞧着楚茂霖像浑然不知情的模样，怀疑到处都是瞒着他的，之前的事情，不知道水落石出没有，她并不知道后续，然前面部分，讲出来无论是对司若莹，还是对秦牧，都极其不利，这事，不能从她嘴里说出去！
想定，翠釉果断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如何会不知道，你天天跟着她，你不知道又有谁知道，现在李妈、王六都不知所踪，我原先还以为你们在一块，现在，你跟她并不在一处，让我如何安心！”楚茂霖已然急得发狂。
翠釉实在不知从何说起，临时便想扯个谎，半真半假地回忆：“那日，大帅派人将小姐找去，不知为何事，我们在外头一直未等到小姐，后来就有人出来打发我们回去。我们回去之后，仍未等到小姐，在往后，有人将我强行送到了这里，得知是秦……牧哥的家，我就安心留了下来，后来，牧哥就回来跟我办了婚事，说是大帅赐婚，还给了一大笔办婚事的费用，我实在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帅赐婚，你是说，你们的婚事是父亲安排的？”楚茂霖心中快速思索着，种种疑问冒出脑际，“为何你们成亲的事，军营里头都没几个人知道？”
翠釉怕扯出早前的事情，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姑爷回去问大帅吧，他应该是最清楚来龙去脉的人。我也一直惦记着小姐的去向，姑爷赶紧去问大帅，将她找回来罢，真怕她出什么事。姑爷若是找到了小姐，给我传个消息可好？”
楚兴邦此时无暇去深究翠釉的话是真是假，他就抓住了一点，楚兴邦知道司若莹去向！
的确，楚兴邦此前明白无误地表达是他将司若莹藏起来的，绕了一圈，还是得去找他！
楚茂霖心烦意乱，勉强对翠釉说了声“恭喜你们”，便道别，快步出了院子。
“姑爷，天色很晚了，你先留下住一宿，明日一早再回去吧？”翠釉隔着老远喊道。
楚茂霖挥挥手，不但未停留，反而加快了步子。
从此地到奉天的路况并不好，又是夜路，楚茂霖心急如焚，将车加足了马力，车途经一个悬崖边，他一个不慎，竟然将车开翻了下去。
车子悬空翻转的时候，楚茂霖脑中唯一的遗憾是，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司若莹了，心中万分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