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紧走,别在这!”楚茂森连忙对梅儿低喝。
梅儿低着头,拿手半遮着脸,畏畏缩缩地绕开楚茂霖往外头走。
楚茂霖故作不见,大步走到关楚茂森的牢房跟前。
“楚茂霖,你能耐了,打外人不行,玩起杀父弑兄来,倒是有一套。”楚茂森狡猾的眼珠子转了转,故作一脸无惧地看向楚茂霖。
楚茂霖眼神一厉,精光射向楚茂森:“你一心求死,我可以马上成全你!”
“能活,谁想死,然你平白无故将我关起来,不就是想废了我?”楚茂森试探着。
“平白无故?”楚茂霖眉头拧了拧,“你做下的那些事许九庭全告知我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楚茂森眸中波动了几下,强硬地说道:“我无权无钱,若是做了什么事,必定是你编造的,你早就想除掉我而后快,免得你的位置受到威胁。”
“一个只会耍阴招的男人,大言不惭地说威胁到我……楚茂森,你太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楚茂霖鄙夷地扯了扯嘴角。
“既然威胁不到你,你抓我做什么!”
楚茂霖眼中的鄙视,深深地刺激了楚茂森,他狠狠瞪着他,“有种你放我出去!”
“眼下我还未想到如何处置你,然此时将你这种宵小放出去,只能给父亲丢脸,你还是在里头好好呆着吧,好好反省一下。若是需要,我可以让你们夫妻在牢中团聚。”楚茂霖眼眸沉了沉,说道。
“团聚?还说你不想杀我。不然你哪来这么好的心!”楚茂森双手紧紧地捏着铁栅栏,瞪着楚茂霖。
楚茂霖被闹腾得有些无言以对,扭头,深吸了口气:“一个心理阴暗的人,是看不到外头的阳光的。我原本来,是想看你有没有一点悔意,你到底跟许九庭这个外人不一样,然而,你既然丝毫认识不到自己的罪过,算我白来。”
楚茂森眼中忽然闪过狐疑的神色:“你方才说许九庭……他莫非被你制住了?这不可能!”
“有甚么不可能?你以为我必定对付不了他?”楚茂霖讥讽地扯了扯唇角。
楚茂森眼中仍旧满是猜疑:“你即便能对付他,现今也不敢动手的,没有他,就等于失去了近乎一半的战斗力和凝聚力,就你的所作所为,老派无人将你放在眼里,新派的也未必看好你,你要保住最后的一点地盘,全指靠许九庭,你如何敢动他!”
“你们都如此笃定,这很好。”楚茂霖淡淡睨了楚茂森一眼,朝着外头望去,便见罗松快步走进来,眉眼间露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司令……”罗松走到楚茂霖跟前,欲言又止。
“说罢。”楚茂霖掸了掸袖子上的灰。
“许九庭身中七枪,当场身亡,底下的人全部被制服。”罗松有意无意地朝着楚茂森望了一眼,眼中透着些轻蔑。
楚茂霖眸色微沉:“看起来军校的枪法没白练。没有谁非谁不可,亦没有谁是不死之身!此是天要他亡!去军营!”
说着话,他立刻迈开大步朝着外头走。
“楚茂霖,你们在说什么?许九庭被你们杀死了?”楚茂森冲着楚茂霖的后背大声问道。
楚茂霖未有丝毫停留,快步走出去。
“罗松,你回来,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茂森有些急躁地大喊。
罗松朝着楚茂霖的后背看了看,迟疑了一下,折回去,压低声音:“许九庭以为自己有免死金牌,结果他还是死了。大少……好自为之!”
说完,不等楚茂森反应,他便快步出去追楚茂霖。
楚茂森顿时面如土色,颓然地蹲下去,随后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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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楚茂霖拿着电报,在窗前如雕塑般站立许久。
“司令,早些歇息吧。”
罗松走进来,行至楚茂霖身后,替他披上一件厚实的军大衣。
楚茂霖眼神波动了一下,却未回头:“罗松,该改口了,我如今已下野,闲人一个。”
罗松眼中涌起些难过情绪:“司令,这只是暂时的,上峰只是为了平息外头的言论,待司令自国外考察回来,必会再度担当要职。”
“出国……眼下,国内已然无处容我了。”楚茂霖声音里透出些悲怆,“罗松,平心而论,我是不是太无用了?如此轻易,日后的历史,必然会永远记下我这一笔罢,国人之耻辱啊!”
“司令,外头人不知道,然属下跟随大帅,后头又跟随您,大抵除了夫人,就我最明了您的心思了。你本意是想保留地盘,然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您只能向新政府臣服。表面归属新政府管辖,然而,仍是独立的,也就一个形式问题。
然事与愿违,本以为投了新政府就能得到庇佑,又如何能料到,国内灾荒,新政府自顾不暇,全然无力在最需要兵力支援的时候提供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