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说。”楚茂霖冲程彩霓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扯着司若莹的手臂直到停车的所在。
期间，司若莹想要甩脱，却又碍于周围的视线，极力忍耐。
上了车，司若莹郁结于心，反而不想开口同楚茂霖讲话。
“莹儿，你误会程彩霓了。”
楚茂霖一开口就是这句，惹得司若莹心头又堵了几分。
他不急着替自己开脱，倒是先替程彩霓辩白起来，可见在他心中，将程彩霓放到了更重要的位置。
“督军说我误会，劳烦你说明一下报纸上，还有我亲耳所闻、亲眼所见，究竟是何情况？”司若莹冷冷道。
“如果我说莹儿现在跟别人看到的都是假象，为了迷惑许九庭和他的党羽的，你信吗？”楚茂霖直视司若莹，一脸肃容。
司若莹盯着楚茂霖的脸看了好一会，久久无言。
她此前并未想到此种可能，现今听楚茂霖讲了，却有点不辨真假，只是不自主地顺着他这话，推想到好些事情上。
倘若楚茂霖在外浪荡是假象，那么，他在奉天时冷待她，是否也只是为了麻痹许九庭的？
楚茂霖一时未再讲话，似在等待司若莹消化此事。
两人就此沉默着，各怀心思，直到下车，一同进入租界的卧房。
楚茂霖在司若莹后头进了门，便将门关好。
是时，司若莹已然坐到了一张椅子上，楚茂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双手轻轻地按在她肩上。
司若莹屡次将楚茂霖的手掰下去，他又马上放上来，那速度，就跟正常的反弹一般。
司若莹有些恼了：“别的女人碰过的地方，我都不想碰！”
“我有地方未被别的女人碰过。”楚茂霖立即回道。
司若莹因为背对他，是以，无从看到他讲这话时邪气的眼神。
“督军竟然还有地方未被别的女人碰，倒是奇了。”
一向很能调节情绪，喜怒鲜少露在外头的司若莹，却并不想在楚茂霖面前伪装，怀疑便是怀疑，嘲讽，也明着嘲讽。
“有。那里，只为你留着。”楚茂霖抬手摸着司若莹的双鬓，将她的头往后一带，后脑勺紧紧贴在他的腹部。
司若莹腹诽：楚茂霖这是暗示他说的部位便是此处吗？
她挣了挣，想要避开跟楚茂霖的碰触，结果他顺势就放开了。
司若莹心头随即有些难受，才在想楚茂霖现今已然没有了哄她的耐心，唇便遭到了突袭。
意识到楚茂霖又想“占便宜”了，司若莹自然不肯就范，将头扭来扭去，竭力躲闪，却如何也避不开。
当她已然无力，准备给他一个教训时，他却只是蜻蜓点水地同她的樱唇贴了一下，便撤离。
司若莹恼极了楚茂霖这些小动作，更恼早前心思的动摇，竟趋于相信他真只是逢场作戏，迷惑许九庭。
然此时他却不进一步说明，偏偏本性难移地先侵犯她，让她觉得受到了亵渎。
就在此时，她听楚茂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刚刚只是同莹儿说，这地方未被别的的女人碰过。”
司若莹失语半晌，忍不住讥讽道：“看起来，督军同别的女人亲密的时候，省了不少程序。”
她此言既出，便听到楚茂霖低笑出声，心头便更恼起来，“莫非我讲错了？”
“莹儿的醋劲好大，头一遭见。”楚茂霖显得心情极好。
司若莹的脸又黑了两分：“督军误会了，我从不为不值得的人吃醋，我只是觉得声名受辱罢了。”
“我早前在车上同莹儿讲的是实情，我并未跟谁有过什么密切关系，在外只是制造假象，连带烟瘾复发，也是装的。”楚茂霖扯了张椅子过来，挨着司若莹，在她面前坐了，望着她，郑重说道，“此前在奉天，冷落你亦是假象，存心让许九庭以为我听信了谣言。”
“谣言……你说的是？”司若莹心头又有了期望，等着楚茂霖明白地说出来。
“你大概也已听到了，到处都在传，父亲的死跟岳父脱不了干系。”楚茂霖将司若莹的手拉过去，掰开她的手指，让她手掌摊开，贴于胸口，心脏的位置，“然我并不肯信。”
司若莹心头一跳，半信半疑地望着楚茂霖，却并未抽回手。
“我不信，并非不疑岳父有此念，悄悄相反，我深信岳父因为三哥的死，连带此前的种种事，对父亲恨之入骨，同他势不两立，甚而也为此奔走，然终究无功罢了。”楚茂霖坦率言道。
司若莹暗觉楚茂霖所言甚是通透，却沉默着，待他继续说下去。
“岳父能仰仗的邓文昌，并不能同父亲匹敌，而许九庭，视蒋虎威作亲信。无人不知，蒋虎威是乃睚眦必报之人，断不会容许岳父依仗许九庭的势力，是以，岳父只能算是有心无力。”楚茂霖接着分析道。
听到此处，司若莹大抵已然信了楚茂霖自楚兴邦死后，一直在伪装，只是心中仍有疑惑：“你为了迷惑许九庭远离奉天，就不怕他在此期间掌控了奉天？”
“他不会！”楚茂霖笃定道。
司若莹着急追问：“为何？”
“眼下，父亲刚去世不久，许九庭身为他的拜把兄弟，虽然嚣张跋扈，尚不敢在此时冒天下之大不韪，明目张胆地夺权。
就目前来看，东北军内部还存有父亲的余威，我继位，是正统，许九庭上位，则会被遭到东北军，甚至别派军阀的讨伐。他眼下应着力培植势力，并想方设法证明我难当大任，待时机成熟，便逼我下野。”
楚茂霖沉声分析道。
司若莹思忖着，连番点头，不禁心疼起楚茂霖来：“你如今所为，正中许九庭下怀，然你的声誉，日后怕是难以洗去了。且你不在军营，许九庭将人都拉到了他那边，日后就更难掌控了。”
“我的声誉……我一贯都无甚好名声，倒也无谓，只是委屈了莹儿。”楚茂霖将司若莹扯过去，抱持着她，让她面对她，坐于膝上，随后伸出一只手，轻抚她美丽又显得有些憔悴的脸庞，“为了让戏逼真一些，我将舞台选在了上海，我并非想不到这对于你的伤害有多大。至于军营那边，有远之在，许九庭会有忌惮。”
“既然一切皆是为了迷惑许九庭，你为何不早些告知我。”司若莹虽然理解了楚茂霖，却因为他的隐瞒而难受。
她自问是通情达理的女人，他若肯早些说明，她定会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