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九庭何等狡诈之人，又跟楚茂森暗中勾结，倘若早早告知于你，难免露出马脚。”楚茂霖解释道。
司若莹想到什么，懊恼不已：“我此行着实莽撞了些，怕是误了你的事？”
“并不尽然。”楚茂霖安抚道，“你此行，若是不出差错，反而更容易让许九庭相信我确已无可救药。”
司若莹的心顿时提起来：“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如今骑虎难下，我真怕一步不慎，害你此前的功夫全白费了。”
“我相信莹儿不会出差池。”楚茂霖捏紧司若莹的手，笃定言道。
司若莹兀自惴惴不安：“告诉我，我接下来该如何做？”
楚茂霖并未回道，反而将司若莹抱起来，朝着床走去。
预想到楚茂霖要做什么，司若莹为他此时还有这般好的兴致哭笑不得：“我们能否先将正事说完？”
楚茂霖几步走到床边，将司若莹的身子放平，俯身，双手撑于她身侧：“有人说，跟爱人最好的沟通方式是上床。勿急。”
司若莹伸出双手，手掌抵住楚茂霖的胸口，揶揄道：“这话怕是最早出自督军之口吧。”
“人后休要再叫督军！”楚茂霖纠正着，认真地望着司若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双眸，“我不喜你同我这般疏远。”
司若莹故意拉长着脸，不自觉地学着楚茂霖的语气：“我不喜人转移话题。”
楚茂霖正经的脸上荡开几分笑意：“这话是我最早说的。”
“你跟多少女人说过？”司若莹将楚茂霖推远了些，忽然想起阳台那套睡衣来，如鲠在喉，“你同程彩霓不会是假戏真做了罢，她为何会穿了我的衣服！”
“她何时有穿你的衣服？”楚茂霖一脸不明所以。
司若莹瞧着楚茂霖的模样不像作假，只得提示道：“那套睡衣尚在外头晾着。”
说完，见楚茂霖仍旧一头雾水的模样，司若莹一把将他推开，下了床，跑到外头收了那套睡衣来：“你大抵连哪是我的衣服，哪是程彩霓的，全然分不清。”
这于楚茂霖确是一道难题，他看了会，面露难色：“我只能保证人不认错，床不上错。”
楚茂霖虽则又不正经了，然如此反应更像实情，司若莹心头猜测着，就怕程彩霓耍的什么小心思，女人之间的心眼，男人未必能察觉。
司若莹进而想到，程彩霓顺水推舟地陪着楚茂霖演戏，怕还有着她的目的。
如此一想，司若莹心里又不安生了，却不想同楚茂霖说起这层，以免被他认为多心。
她须得找个好时机，同程彩霓说开了才好。
司若莹虽未再言语，然短暂的沉默，已然足以让楚茂霖猜想到一些情况来，遂说道：“明日我问问程彩霓究竟是何情况。她一向是知进退的，平日并未见她踏足这间房。”
“除了她，就再无他人？”司若莹的本意是想问楚茂霖有无带其他女人回来。
楚茂霖听出了司若莹的弦外之音，遂笑道：“因着跟程彩霓相交多年，信她的为人，才敢将她带回，其他人，却未带回此处过。莹儿如今似醋劲见长？”
“我只是捍卫我的所有物。”司若莹虽被说中心思，却不肯承认。
“睡衣比我要紧？”楚茂霖的神情显得有些挫败。
司若莹心一软，便说道：“你亦包括在我的所有物里头。”
楚茂霖哭笑不得：“楚某深感荣幸。”
司若莹仰头，傲然看了楚茂霖一眼，打了个呵欠，先上了床。
楚茂霖紧随其后挤进被窝，随即将司若莹捞进怀里。
“我今日回去看了宝儿，他丝毫不记得我了。”司若莹靠在楚茂霖胸前，幽幽说道。
“我回上海后曾去司府，同以前一般……不过，岳父岳母未出来对我破口大骂，只是避而不见，算是客气了。”
楚茂霖的声音沉沉地，看起来又吃了闭门羹。
对此，司若莹并不意外，闷声道：“他日若能灭了许九庭，也算是替三哥报仇了，如此，或有颜面再回司家。”
“莹儿说得是。”楚茂霖下巴贴着司若莹的头顶，轻轻点着，“我已想出了几条对付许九庭的策略，按部就班，莹儿答应我，休要轻举妄动，以免影响我的计划。也休要问，知道得愈少，对你来说愈好。”
司若莹理解地点头：“好。你不说，我亦不问。然你须记得，凡事务求稳妥，勿要以身犯险。我同宝儿，都还指着你。”
“莹儿放心罢，宝儿尚未认祖归宗，我不能让他就此没了爹。”
楚茂霖这话看似玩笑，司若莹却从中听出了强颜欢笑的味道，料想此后必有凶险，然楚茂霖不肯告知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她添乱。
想到这，她才记起一件要紧的事来，一壁思忖着，一壁问道：“我明日开始该如何做，才能让许九庭对你的‘堕落’深信不疑？”
“少不了要找程彩霓和报纸上说的一系列人，同她们一较高下。”楚茂霖笑言。
司若莹一想，便头皮发麻：“从未想过，竟至要作悍妇。无名无份，怕是无人惧我。”
“无需名分，一个宝儿，就是你最大的底气。”楚茂霖提醒道。
司若莹深觉有理，此时却想起旁的事来：“许九庭跟楚茂森暗中勾结，都是如何想的？楚茂森莫非不知许九庭的野心，却要养虎为患。许九庭又是看中楚茂森哪般？”
“许九庭看中楚茂森无甚能耐，却可做傀儡。然他看低了楚茂森，楚茂森却是有几分脑子的，定打着主意，借助许九庭的势力，待他将我拉下马后，他就打着父亲的旗号讨伐许九庭，自己上位。”楚茂霖唇边噙着冷冷的笑意。
“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能让他们先内斗起来倒好了。”司若莹想着说道。
“他们现在的共同目标都是我，联盟眼下还不易瓦解，除非……”楚茂霖一脸若有所思。
“除非什么？”司若莹紧着追问。
“法子倒是有的，就怕弄巧成拙，前功尽弃。”楚茂霖却讳莫如深：“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