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继续制造假象,这夜,楚茂霖同司若莹温存一番后,便离了家。
第二日,早报上便出了新闻,楚茂霖薄情寡义,流连欢场,置发妻于不顾。
说起来,司若莹同楚茂霖还算不得正式夫妻,但为了贬低楚茂霖,写新闻的人便给她冠了妻子名头。
司若莹当日去舞场找程彩霓时,便遇到了不少好事之人,假作同情,实则在骨子里笑话她。
是时,楚茂霖刚同程彩霓跳完舞,在楼上玩牌,司若莹便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扭了正同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搭话的程彩霓:“程小姐,可有空同我说几句话?”
程彩霓轻慢地瞟了司若莹一眼,随即笑着对男人赔罪:“这位先生,彩霓有点私事,回见。”
男人眼馋地看了程彩霓又瞧了一身锦绣的司若莹,作温文尔雅状:“程小姐慢走,望稍晚有荣幸同程小姐共舞。”
程彩霓含笑颔首,并不看司若莹,昂首大步地走在前头。
司若莹微沉着脸,亦挺直身子,同程彩霓先后进入她的梳妆间。
“坐吧,司小姐。”
程彩霓率先拉了椅子坐了,点了一支烟,又迅速掐掉。
司若莹在程彩霓对面坐下来,开门见山:“若莹是就日前的误会来同程小姐道歉的。”
“无事,茂霖知我便好。”程彩霓淡然道。
这话,看似大度,却也呛人,让司若莹怀疑自己开口道歉,才是真正做错了。
偏在此时,程彩霓接着说道,“我做一切,左不过是为了茂霖,所以,司小姐对我无论是憎恶,还是感激,皆不必要。然司小姐大可放心,我心中有数,茂霖亦心中有数,我们的关系,也只能如此而已。外头的人看不分明,我们心里却比谁都通透。充其量,我也就是他的红颜知己,日后的正史,必不会有我的笔墨,野史家们却必对我津津乐道,然都压不过司小姐的风头,如此说,司小姐该放心了罢?”
“程小姐在讽刺我?”司若莹审视着程彩霓,斟酌着说道,“所谓风头,不过是讽刺我所做的在常人看来疯狂的事,偏偏一切的牺牲,而今都成了笑话。”
“不,我羡慕司小姐,若是能倒退几年,我必不会给你这些机会。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的必定是我。”程彩霓信心满满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司若莹觉着自己低估了程彩霓,只觉她并不屑耍那些小心眼,原本准备问那套睡衣的事,然此时却觉得如此一来,倒现在自己小家子气了。
然司若莹未想到的是,程彩霓却主动提及此事:“司小姐同样是女人,大抵已经看到你那套晾在阳台的睡衣了罢?”
“程小姐是何用意?”司若莹趁势问道。
“有许多细节,男人必想不到,然既应了同茂霖演戏,为了效果更好一些,自然要从女人的心思方面琢磨,事实证明,我料对了。若不是凭着那套我压根没穿过的衣服,司小姐又如何会气到不管不顾地杀到舞厅来,如何能让外头的人都看到司小姐打翻醋坛的样子,让人以为茂霖当真做了陈世美?”程彩霓望定司若莹,分析道。
司若莹心中叹服:“程小姐的心思如此剔透,若莹自愧不如。”
程彩霓淡然一笑:“司小姐应尚有要事,彩霓就不送了。”
被下了逐客令,司若莹心中却无比释然,站起身来:“程小姐后会有期。”
“望下次相见,司小姐已然荣升督军夫人。”
司若莹身后,程彩霓意味不明的话语传来。
司若莹脚下顿了顿,未言语,头也不回地走出化妆间,脸上立即换上一副冷傲的神情。
紧随其后,司若莹又去找了传闻跟楚茂霖暧昧不明的其他女人,这些人,远比程彩霓难缠许多,程彩霓虽本色出演,却由始至终知道自己的位置,这些人却各自打着小算盘,不遗余力地攻击司若莹。
然,跟楚茂霖预料的一般,有着宝儿作后盾,这些人终究败下阵来。
随后,司若莹以宝儿改姓相逼,楚茂霖“不得不”就范,同她返回奉天。
“被迫”回到奉天的楚茂霖,又吃起了“窝边草”,在大帅府淫乐,底下的人只要献上女人,就能加官进爵,亦有女人靠着美色,在他身边担任要职。
看在司若莹生了宝儿的面子上,楚茂霖偶或想起,会回小院留宿一晚。
这夜,楚茂霖同军校的一批学员在酒楼“饮酒作乐”,随后带着几分醉意,回到小院,敲开司若莹的房门。
司若莹冷冷站在门边,眼见楚茂霖走进来,上前,嗅着他的军服,眼帘低垂,退开:“传闻督军有三好,酒、大烟和女人,看起来,传闻果然不虚。”
“谬传!”楚茂霖上前两步,伸手,勾起司若莹精致的下巴,在她耳畔玩味低语,“我只好女人,你明了的。”
司若莹扭头,眼中露出些不屑来:“听闻今有下属将女眷悉数奉上,督军应是尽兴而归,为何会到了若莹的地方,可是饮酒过量,走错了地方?”
楚茂霖唇边荡开一抹笑意:“我说过,我的弹药会颗粒归公,而非母。”
“督军竟是……”司若莹怪异地打量着楚茂霖,“我竟从来不知,你有龙阳之好。说起来,你今夜是聚众淫乱了。许九庭若是说你拉拢人心,那还真真冤枉、高估了你。”
“想知道我所好?”楚茂霖脸上的笑意扩大,凑近司若莹,猛地扛她上肩,“容我上炕细说。”
“放我下来!”司若莹低喝。
楚茂霖此时如何会听司若莹的,直将她抱到床边,才放下来,看着她一脸可以以假乱真的怒容,缓缓言道:“犹记得莹儿是学文的,竟然忘了,女字,换个姿势就是公字。你是女人,外面那些,在我眼中只能算是母的。”
司若莹彻头彻尾地被楚茂霖的话打败,冷嘲:“督军见解非凡,小妇人叹服。”
“委屈莹儿了。”楚茂霖忽将脸上不正经的笑意一收,温声道。
司若莹亦卸下早前那拒人千里的冷面具:“我若是装得累了,只需躲在这小院不见人便好,你却得每日在外应付着,无时不全神戒备,只有回到这里,才能稍作喘息。”
“有莹儿懂我,便好。”楚茂霖望着司若莹,深情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