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看着那一套套跟她差不多身高的旗袍暗自庆幸有何修远在,不然她一个人铁定是拿不回去的。
何修远是男的,一个人就承包了所有的旗袍,白荷站在一侧想要伸手帮忙都无从下手。
“你可以不用一直提着挂钩,可以抱着也没关系,等拿回去,记得挂起来,旗袍不会变形的。”尤里看他一个人拿这么多,心里有些说不上的来感觉。
何修远只是嗯了一声,却并没有动作。
小米拿着订单簿走了过来,询问道,“请问你们谁来签字交押金?”
何修远刚要说我来,尤里朝小米摆了摆手,对着他说,“没事,你们拿去吧,用完记得还回来就行。”
何修远没动,白荷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不该伸手。
从刚刚那场闹事中她已经看出来了,对人冷淡疏离的何修远对这家店的老板,好像是不一样的。
“白荷,你签吧,把押金交了,会开收据嘛?”
他这样说,小米倒是不知道要不要收这笔单了,只能看向自家老板寻求答案。
尤里朝何修远看了一眼,又朝他身边的叫白荷的女孩子看了一眼,点头,“那就签吧。”
她想要抬脚回工作室,毕竟那里还有一堆的事要做,但是何修远刚刚帮了她,他现在还在店里,她要是走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犹豫着,白荷已经签完字交了押金,何修远先一步转身提着衣服往外走,白荷跟上。
尤里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们快要出店门才转身。
“对了。”
尤里才迈了一步,闻言又转过身来,只听见他问,“你晚上回来吃饭嘛?”
“……”这个场合问这个问题,是不是不太合适?
尤里本能的不想回答。
何修远面色如常,继续说道,“要是不回来吃的话,就吃清淡一点,发物不能吃。”
“……哦。”这下不应也没办法了。
何修远交代完,拿着衣服走了,尤里傻在原地,有种要崩溃的赶脚。
“姐,刚刚那帅哥说的话是啥意思啊?”全程围观的小米和青青两只对于这个情况很是好奇。
“能,能有什么意思,邻居,邻居而已。我回工作室了。”她说完马不停蹄的跑了。
小米看着老板健步如飞的背影,困惑的摸了摸下巴,嘀咕道,“邻居还能一起吃饭?”
“你笨啊!”
回过神来的青青顺势弹了一下小米的脑瓜,恨铁不成钢的开口,“他们住在一起,你还没懂嘛!”
“( ⊙ o ⊙ )啊!”小米震惊脸。
青青果断一个白眼翻过来,“你又不是没去过姐家,她家那邻居她都不认识好嘛!”
前段时间还说在招室友,这针子又没说了,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个男人可能就是姐的新室友了。
不过,她当初说的不是,限女性嘛?
回到工作室的尤里也很懊恼,怎么也没想过,何修远居然会问她回不回去吃饭。唉……只希望那两家伙没有听懂,就误认他只是邻居就好了。
恩,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邻居。
回L大的路上,白荷憋了好半天,最终忍不住试探的询问道,“何同学,你跟绣坊的老板娘住在一起嘛?”只是,他们只是住在一起,还是?
“嗯。”
他们真的住在一起,忽然一下子,她的心都凉了。
何修远这样的人,要是怎么样的关系,他才会跟对方住在一起,加上刚刚那件事,他这么奋不顾身的走过去护着那个人,白荷发现她居然不敢想下去。
接下来的一路,白荷没在开口,何修远也不主动说一句话,两人就这么回到了导师办公室。
张教授不在,白荷的导师在,看到两人领着旗袍回来一阵夸,“不错啊,果然男女搭配干活效率都高了,上次叫那谁去租几套旗袍半天都没拿回来。”
何修远点点头照着教授指的地方将衣服一件一件的挂好,空着手的白荷拿出论文打算跟导师探讨一下。
何修远挂好衣服,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那个导师看了看面前的学生又看了看他,说道,“你不等白荷一起走啊?我们过论文很快的。”
“不了,教授,我回去还有事。”
“哦哦,那你走吧。”
“恩,再见。”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导师看着脸上不掩失落的学生,嚼出了一点味来,笑言,“我还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呢。”
“……”教授,能不能不要添油加醋了。
“好好好,我们看论文看论文。”自觉失言的教授,连忙转移话题。
回到1101室,屋里一片漆黑,一丝人气都没有,何修远知道她还没回来。
没回来,也好,给了他时间和空间用来理顺下午发生的事情。
不管多么不想承认,他发现自己好像是一直在意她的。
如果不是在意,他不会再看到她有麻烦以后,奋不顾身的冲过去;如果不是在意,他不会在看到她受伤以后,心急如焚;如果不是在意,他不会在看到她喊疼的时候,跟着心疼。
明明只是来借住一段时间,却不曾想,他连人带心好像都要给了她。
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明明,他已经那么认真那么克制的在抵触她了,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尤里加完班回来,客厅是暗的,也没有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她想难道他走了嘛?或者还没回来。
可鞋柜旁的鞋子告诉她,他在的。
他们之间的尴尬在下午被意外打破,可无形之中又多了一些莫名的微妙气氛,让她无所适从。
她本可以早点回来,可因为他在,怕跟他面对面,所以她才一直拖一直拖,拖到现在才回来。
客厅的灯亮了,何修远坐在黑夜里,看着门缝里露出来的光,听着她轻轻的脚步声,思绪一团乱麻。
他们只是隔了一扇门,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歇,何修远控制不住想要开门出去,出去看看她在干什么,看她脸上的伤口有没有好一些,问她晚上吃饭有没有忌口,好多好多,有好多想法好多问题从脑子里蹦出来,可他却迈不开那一步。
或者说,所有的念头都被他的犹豫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