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
蔺禹城盯着沈甜心额上凸起的一个大包,脸色比这夜幕还要黑。
“这就是你说的没打到?”
沈甜心理亏,只能撒娇,抱着蔺禹城的右臂,冲他努嘴,“大叔,真的没事,一点儿都不疼。你别怪首长,我觉得他其实挺爱你的。你看啊,他对我这么好,这么轻易就接受了我做你们蔺家的媳妇儿,还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否则,我沈甜心算哪根葱啊?他堂堂一个军区老首长凭什么对我和颜悦色?”
“丫头!这些事你都不用管,你嫁的人是我,又不是蔺家,蔺家那些事你完全不必理会。”这也是蔺禹城对沈妈妈简欣语的承诺。
“怎么可能?你别看我年纪小,其实我也懂的。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又不是简单的两个人的事。我和你的家境相差那么多,搁到古时候,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可首长和妈什么都没说就接受了我。我总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吧!?嫁给你,做蔺太太,是一份责任,是一份担当。”
蔺禹城叹气,揉了揉她的脑袋,故意在那个大包上按了按。
沈甜心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一点儿都不疼吗?”
沈甜心咬唇,“大叔,你太坏太坏了!哪有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的道理!”
蔺禹城拥住她,男人的下颚抵着她的发顶,无奈道:“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哎呀,是不是很感动!?”
“比起感动,我更希望你能活得自在一点。”
“我没有不自在,我真的挺喜欢首长。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崇拜军人,你是、首长也是,至于妈…虽然她言语比较少,但我能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关心我们的。我很乐于和他们相处的呀。”
“你开心就好,记住,但凡蔺家的人、蔺家的事让你不开心了,你大可不必再理。万事有我,你丈夫在蔺家也是举足轻重的人,到目前为止,虽然想挑衅我的人不少,但没人敢在明面上来,所以…如果蔺家人单独约你见面,你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一个人去,知道吗?”
“为什么啊?”
“人心险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丈夫这么纯良的!!!”
纯良?
蔺禹城哪里纯良了?
对她说出“你给老爷子做几道菜,晚上我们就做几次”的男人纯良?
这是欺负她没读过书么?
吃晚饭后,蔺禹城亲自给沈甜心揉了揉脑袋才放她去洗澡,千叮咛万嘱咐如果有不适一定要告诉他。
沈甜心一一应下,但心里总觉得男人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洗完澡,沈甜心躺在床上,很快就和周公约会去了,完全将蔺禹城对他说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蔺禹城对此也是哭笑不得。
熄了灯,掀开床单一角,躺了上去。
感觉到热源靠近,沈甜心“嗯”了一声,迷迷糊糊地滚进了男人的怀抱,含糊不清道:“唔…好暖和…”
鼻音软软的,糯糯的,就跟江南的糕点一样。
蔺禹城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额,温言道:“睡吧,傻丫头。”
……
半夜,沈甜心疼醒了。
她咬着唇,蜷缩在男人的怀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她生怕闹醒了蔺禹城,会酿成大祸。
脑袋就像被重锤锤过一样,那种压抑的闷痛蔓延开来,她甚至觉得有些…生不如死。
她的拳捏得死死地,下意识地搅紧了剩下的床单,不过五分钟,浑身都被虚汗浸得透湿。
终于,蔺禹城还是发现了。
他扭开灯,看着沈甜心这副样子,吓得魂儿都没了。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快,我送你去医院。难道是要生了?怎么比预产期提前了这么多?”
沈甜心几次张开口,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只能任由着男人将她带上了车,送往医院。
途中,她陷入昏迷,意识全无。
蔺禹城暴戾地连闯了十多个红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璟绣医院。
他不知道,在他将沈甜心抱出别墅的时候,蔺严就驱车跟在了后面。
只不过…蔺严的车速没有他快。
来的路上蔺禹城已经联系了秦江,医院这边的事情全都打点好了,璟绣医院的妇产科医生会先行处理,简小单也已经在路上了。
饶是如此,蔺禹城还是急得不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唯恐她会出事。
他在她耳边叫了那么多声“丫头”,她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他真的好怕好怕会失去她…
妇产科的医生做了番检查后,神色凝重地走了出来,和助理医生耳语了几句话助理医生就下楼去了。
蔺禹城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他走上前,艰难地询问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
“孩子没有问题,我让助理医生去叫几个大科主任过来会诊,您先别担心。”
“已经严重到需要会诊的地步了吗?”
“会诊不一定代表着严重,只是单单我妇产科一科查不出蔺太太昏迷的原因。”
“一定要救回她,不惜任何代价。”
“您放心。”
……
半个小时后,简小单来了。
她匆匆进去,匆匆出来。
“蔺先生,甜心昏迷的原因的确和孩子无关,但现在情况不太乐观,如果她长期昏迷着,孩子有可能会在母体内窒息而亡,或者会出现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病变。如果半个小时后,几个教授的会诊结果还没有出来,我建议剖腹取子,孩子现在已经三十五周了,完全可以脱离母体存活下来。”
蔺禹城闭上了眼睛,将满眸恸色全都掩盖了下去。
这时,找了一圈才找到人的蔺老爷子终于寻了过来。
隔了老远就开始喊:“蔺禹城,我儿媳妇儿怎么样了?”
蔺禹城睁开眼,看到蔺严,脑海里就攸然闪过了一道白光。
他问简小单:“如果头部受到了重击,是不是可能会导致丫头昏迷?”
“当然有可能。”
蔺禹城一拳捶在了墙上,力度之大、速度之快,把简小单都惊住了。
他说:“简医生,麻烦你告诉几位教授,丫头晚上大约8点的时候被人用手打了脑袋。”
简小单瞠目,“你打她?你居然家暴?”
“不是我!”
“那也是你的错!等甜心醒了你再给她赔罪吧!”
蔺严赶来正好听到了这番对话,霎时间浑身的血液都“轰”地一下蹿上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