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祺的跟踪采访终于结束,谢浔涒花了两天时间把稿子整理出来,反复修改,再发回去给蒋祺过目。
蒋祺很满意,稿子很快在“在路上”以头条推送出来,流量应该不错是早在预料之内,但没想到流量不仅不错,简直来了个小爆,后台留言根本看不过来。
许金枝啧啧称奇,“没想到蒋祺有这么火。”
谢浔涒道,“是啊,她现在这么火了吗?”
许金枝道,“不过也不奇怪,现在数来数去也就她了。对了,说起来,我前两天去那个XX购物中心,发现那个电子广告屏上,换了蒋祺。”
谢浔涒道,“咱们这稿子出来,应该又推了她一把吧。”
“那当然,别小看了咱们现在的影响力,咱们要不是有这个能力,你以为蒋祺能跟我们谈合作?想都不要想。”许金枝道。
谢浔涒手指划开图片,说道,“人是真的美。”
许金枝道,“做这行,不美怎么行?当然了,仅仅美是不够的,还得狠。”
谢浔涒道,“她还好……”
话还没说完,许金枝已经轻笑一声,打断谢浔涒,“浔涒啊浔涒,你经常让我觉得吃惊,有时候吧,你又聪明又理智,老练得我难以相信,有时候吧,你偏偏又天真得要死……简直让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谢浔涒道,“什么意思?”
许金枝动动身子,坐挨近来一点儿,“这个蒋祺……你真以为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不是,我的意思是,能在这个圈子里混得开的,没有一个简单的,简单的根本性就没法混下去,更何况还混得风声水起。她蒋祺凭的什么?本土电视剧里打的几个酱油?给那些不知道几流的广告商拍的几个小广告?来,你说说,你告诉我,她凭什么?跟她一样美,甚至比她美,比她更年轻的小女孩,一抓一大把……”
“那你说她凭什么?”
许金枝得意一笑,“一般这样的情况,当然是因为她背后有人。”
谢浔涒皱了皱眉,“你听了什么八卦?我这段时间跟她也算走得挺近的,没听到人说什么啊……”
“人家傻啊,在你面前说,当然一早有交待,什么是可以让你知道的,什么是可以让你看见的……哪一样不是经过精心策划和安排的?”许金枝不以为然地道。
“……”谢浔涒回想着这段时间里与蒋祺打的各种交道,她自诩并不愚笨,但若不是许金枝这么说,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实在是蒋祺表现得太自然了,完全看不出来哪一点是经过特意安排的。
但此刻细想来,谢浔涒竟然没有发现她的日常生活里有着让人意外的意外,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她表现得太符合谢浔涒一早的认知了,而谢浔涒的认知,原本就代表着大多数人的认知。
她只有一个心爱的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马,而这段感情对于她而言,美好而求而不得。
她不泡夜店,肉眼可见的地方,没有纹身,不酗酒不抽烟,也没有像一般人想像的那样,跟所谓的有钱人成天混在一起。
谢浔涒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的好感,一半由于裴煜煊的缘故,另一半恰巧是因为她留给她的这些印象。
如果真如许金枝所说,那就是蒋祺聪明地抓住了她的心理,并且成功地在她这里建立起了她想要的人设。
“对了,你上次见我堂叔叔,都聊了些什么呀。”许金枝换了话题。
谢浔涒道,“怎么了?”
“没有,只是有点儿好奇。”
“就随便聊了一下。你对你婶婶的印象怎么样?”谢浔涒道。
许金枝想了一下,“没什么印象。都没怎么见过。就一个普通人吧。你上次提到他之后,我后来还特意回去了一趟,不过没见到堂叔叔,婶婶也没见到。”
一提到许树生,谢浔涒就不由得想起了甘南。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甘南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夏天已近尾声,秋天快来了。
“浔涒,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啊,做人真的挺没意思的。”突然间,许金枝轻声道。
谢浔涒吓了一跳。
这可不像是她认识的许金枝。
她认识并了解的许金枝,其实性情和宋词还真有点相像,大多时候鸡血满满,几乎就没见过她们气馁沮丧的时候。
尤其是许金枝,自她们成为同事的时候开始,谢浔涒和她就颇为意趣相投,因为只有她们俩,把赚钱,爱钱,成为有钱人当成人生目标。
当然了,后来许金枝私底下还对谢浔涒坦白过,还有一个人生目标,就是生一个娃,不要爹,纯要娃。但是这个爹呢,得好好地挑挑,挑中了再伺机而动,怀上娃了,就立马让爹滚蛋。
当时的谢浔涒被骇笑了。
后来慢慢地觉得,其实也挺好的。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自己在过,好与坏,都是自己的。
她知道这两年来,许金枝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娃爹的理想,长得帅的男人不难遇到,又要长得帅又要人品好,其实还是有点儿难。
“你总不能让娃以后知道自己的爹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吧,对不对?这个得对娃负责的。”许金枝道。
谢浔涒道,“好吧,你真的并不是为了找帅哥谈恋爱。”
“真的不是。”许金枝认真地道。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在谢浔涒看来,许金枝就是那种笑哈哈的不倒翁,你想推,她偏不倒,她还笑。
无数次牙快咬碎的时候,谢浔涒还常拿许金枝来给自己打气,“金枝的娃都还没生成功呢……我也得撑住!”
后来在一次聚会上,两人喝的都有点儿多,谢浔涒就把这事给许金枝当笑话讲了,许金枝笑得直打跌,然后很正经说道,“还真是绝了,咱们想到一块去了,每次我那啥的时候,也是这么给自己鼓劲的。娃还没生呢!娃还没生呢!赶紧地,给我打起精神来!”
结果两人又是一阵笑。
“你这是怎么了?”谢浔涒细细地看了许金枝两眼,“突然间这是怎么了?”
许金枝长长叹息一声,仰倒在椅背上,指尖上夹着的笔懒洋洋地敲着扶手,“娃他爹呢,我是找着了,就是有点儿难搞。”
谢浔涒稀奇起来,“哟,还有咱们许大小姐搞不定的啊……没事,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看他能抵挡多少次。”
“唉。”许金枝叹息道。
“什么人啊?”谢浔涒好奇起来。
虽然知道许金枝的恋爱没断过,但从来就没见过许金枝这模样过。她人长得漂亮,又能说会道,能喝也能唱,就没有玩不来的项目,走到哪都是男生们争相讨好的对象。
“斯文人。”许金枝道。
谢浔涒好笑起来,“哟,这讲得好像之前的那些男人都是流氓似的。”
“他和他们都不一样。”许金枝道。
谢浔涒的心一动。
不用说,这是动了真情了啊。只有动了真心,才会觉得他和别的人不一样,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唯一的不同,只不过是你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