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时，朱良人的信息来了。
谢浔涒打了个车子，按照信息上的地址赶了去。
这是一家茶馆，毫无意外的是朱良人喜欢的风格，谢浔涒刚下车，就看到了站在店门前的朱良人。
因为天气暖和，朱良人今天穿了一件风衣，儒雅的卡其色，更衬得他文质彬彬。
他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身板挺得笔直，目光随意地往道路的两方张望着，看到谢浔涒从出租车上下来，脸上登时流露出温柔的笑意来。
“嗨！”朱良人打了个招呼。
谢浔涒也报以礼貌一笑，“朱先生。”
“这边。”朱良人示意谢浔涒跟着他走，“我们先去跟朱先生打个招呼。”
谢浔涒道，“好。”
亭台楼阁照样充满了诗情画意，穿过长廊，服务生推开一间厢房门，金先生正在泡茶，看到他俩，微微一笑，“来了。”
朱良人拉开椅子，让谢浔涒坐下，“浔涒喝杯？这个茶不错的。”
谢浔涒道，“再好的茶对我都是一种浪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金先生道，“就当喝白开水好了。这茶的东西，喜欢的人才会觉得好，不喜欢的，比白开水都不如。很正常。”
谢浔涒道，“两位都很喜欢喝茶。”
金先生搁在桌上的手机轻轻震动一下，金先生拿起手机看一眼，说道，“人到了。”又对谢浔涒道，“谢小姐不喜欢喝茶，那就不勉强了。我和良人聊会天，谢小姐出门去，服务生会带你过去。”
谢浔涒点点头，站起身来，“两位慢坐。”
她出得门来，服务生已经等在门边，看到她立刻微微躬了躬身子，“请跟我来。”
谢浔涒跟在服务生身后，走了也不过几分钟，进入别外一间厢房。
厢房里燃了薰香，一进门，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一位女孩坐在桌旁，听得门打开，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了谢浔涒。
灯光应该是有意调暗了，谢浔涒费了一点力才看清了女孩的面孔和表情。
五官很是清秀，算不得明艳逼人，化了淡妆。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
“你好。”
谢浔涒主动招呼道。
女孩颇为冷淡，目光淡漠地扫视着谢浔涒，极为勉强地应了一声，“你好。”
谢浔涒道，“喝茶还是？”
女孩道，“咖啡。”
谢浔涒叫服务生，“两杯咖啡。”
女孩看着谢浔涒，突然道，“你相信我吗？”
谢浔涒思索一会，谨慎地答道，“我们见面还不超过十分钟，你问的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
女孩轻轻笑了起来，“你倒诚实。”
谢浔涒道，“我需要你跟我说真话，我当然也会跟你说真话。”
女孩摸出烟盒，“介意我抽支烟吗？”
谢浔涒道，“你随意。”
女孩燃上烟，重重吸一口，好一会才道，“一般都是直接报上价钱，然后约好时间。”
谢浔涒立刻道，“对方确定是天使之城的人吗？”
女孩看了谢浔涒一眼，“当然。”
谢浔涒的心沉下去，却还是不死心，“你怎么这么肯定？”
女孩不以为然地道，“约的地方就在天使之城，不是天使之城的人，谁敢做这种事？”
谢浔涒静一会，“一开始就是这样吗？”
女孩挑了一下眉，“当然不。一开始……”女孩凝视着谢浔涒，“现在你相信我多少？”
谢浔涒道，“比刚才的要多一点。”
女孩有点失笑，但笑容很快消失，说道，“一开始我只是和朋友来玩，朋友问我想不想又能开心又能赚钱，就只是陪人唱唱歌喝两杯而已……我很心动，同意了，以为真的是陪人唱唱歌喝个一两杯而已，结果……”
女孩停了下来。
谢浔涒也不催问，只静静地等待着。
“酒里被下了药。我被拍下整个过程，我很主动。”女孩的声音里有不易觉察的颤抖，“从那以后，不时地会有任务派发下来，什么样的都有。”
谢浔涒的心揪紧了。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想到要把事情说出来？”谢浔涒问道。
“因为再也受不了。能拿到很多钱，但是再也受不了。一般人无法想像得到的，那些人有多变态，多残忍。”女孩拿烟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他们跟畜生没什么区别。”
谢浔涒道，“除了被拍下来，还有别的吗？”
女孩道，“签有合同书。”
谢浔涒惊了一下，“为什么要签合同书？”
女孩轻笑一下，“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签下来的。”
“你的意思是，签合同的时候你很可能是失去了正常的意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对。”女孩干脆地道，“我若违约，得赔天价违约金。”
“这样的合同根本没有法律效力。”谢浔涒怒道。
女孩看着谢浔涒，说道，“你知道吗？那是一份相当正规的合同，对方是一家看得见摸得着的文化公司。”
“是吗？”谢浔涒道，“公司承诺了什么？”
“承诺会让我们成为明星。”
谢浔涒眨了一下眼睛，“这个你也信？”
“在当时的那种情形下，我不得不信，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相信了。”女孩平静地道。
“可你举报的是天使之城，那家公司……”
女孩打断了谢浔涒的话，“那家公司和天使之城一样，老板都是裴煜煊。”
谢浔涒脑子嗡地一响，失声道，“什么？”
女孩说，“是一条龙。一条龙的服务啊。”
谢浔涒难以置信，“你是不是搞错了？”
女孩反问道，“你以为我什么功课都没做就跑来瞎举报？难道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谢浔涒心乱如麻。
怎么可能。
“你见过那个裴煜煊吗？”谢浔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
“没有。”女孩道。
“那是谁跟你联系？”谢浔涒道。
“有一个叫龙哥的。”女孩道。
谢浔涒道，“除了他，你还见过天使之城别的谁吗？”
女孩想了想，说道，“有一次在K歌，有一个人来了一会，龙哥好像很怕他。”
“谁啊。”
女孩道，“我听龙哥叫他顾总。”
谢浔涒愣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