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那个人就是王戎。
“属下循着小姐的意思,先回了一趟九狱在秦岭的作坊,证实九狱确实在跟鲜卑人合作,然后属下又混在工匠里去给鲜卑送了货,顺道就留在那里了……。”
他先把带回来的那个盒子交给诸葛筠,
“这是大小姐要的东西。”
诸葛筠先把盒子收下,放在一旁,问他在鲜卑得到了什么消息。
“属下在工匠坊待了一阵子,发现鲜卑这一块也有不少势力,而九狱合作的对象只是慕容孑,听说鲜卑的四皇子和大宰很想介于,可慕容孑牢牢控制,不许人插手。”
听到这个消息,诸葛筠眉头一皱。
九狱合作的只是慕容孑?
“还有呢?”
王戎神色有些凝重,顿了顿道,“小姐,慕容孑在制造秘密武器……”
诸葛筠一惊,“什么?”
连弩车只是其中之一,现在慕容孑还有别的杀手锏是吗?
“你可探到了什么?”
王戎苦笑着摇头,“没有,属下想尽办法靠近,每日除了慕容孑心腹送食物,其他一切无从得知,里头的工匠应该是签了生死契,而且那帷帐也布置得高高的,搞的很神秘似的,就是鲜卑自己人也不知道是什么。”
诸葛筠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有些难看了。
慕容孑心思诡谲,不知道玩着什么把戏,难怪还不退兵,还有后招呢。
诸葛筠再问了些细节,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多说了。
慕容孑的习惯她很了解,防自己人都防贼一样,何况外人,王戎短时间内别想混进去。
可她发现王戎迟迟不走,有些惊讶。
“怎么了?”
“属下偷偷潜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事情。”
王戎语气很犹疑。
诸葛筠睁大眼睛问是什么。
王戎苦笑一声道,
“属下无意中发现了慕容孑有个藏粮的地方。”
诸葛筠惊呆了。
就是王戎自己也很意外,
王戎出身盛京工匠坊,对于慕容孑与詹侯府的交战是耳濡目染。
慕容孑至今保持着一项记录。
那就是从未被人劫过粮食或烧过粮草。
而王戎却无意中撞到了这事,这到底是真的好运呢,还是又是慕容孑的奸计。
王戎见诸葛筠一脸不信,揪着心问道,“大小姐,属下是不是暴露了?”
诸葛筠失笑,“难说,有可能慕容孑的人发现了你,故意泄露给你的,也有可能是慕容孑的迷障计,他并不知道你是奸细,只是引诱我们大雍的间谍发现罢了…。。”
“当然,”诸葛筠最后深吸一口气,“也没准真的是你撞了狗屎运。”
跟王戎相处这阵子,诸葛筠知道他是个谨慎地人。
见王戎还有有话想说,她笑着问道,“怎么了?还有事?”
王戎犹豫着叹息了几声,还是道:“大小姐,属下在鲜卑军营这阵子,小心谨慎,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后来在九狱也学了不少拳脚功夫,自信没被人监视……。”
诸葛筠眉宇锋利了不少,“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你的情报属实?”
王戎咬着牙艰难道:“属下相信自己是无意中撞到的。“
如果有一丁点儿可能是被当了棋子,王戎都不会开口,因为他知道,一旦情报出现差错,那将是几千人的性命,王戎不敢托大,正是因为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他才鼓起勇气跟诸葛筠说。
诸葛筠眼神平淡,道:“你先回去吧。”
王戎想了想也好,“行,大小姐,属下先回营,再试探下,如果情报属实,属下会在那棵树下放一块黑石头。”
诸葛筠笑着点头。
王戎二话不说,转身准备离开,
贺衍却在这个时候,掀开营帐走了进来。
诸葛筠看到他,先是一脸意外,随即微微皱眉,
没等诸葛筠发火,贺衍先道歉,
人家是副都督,诸葛筠能怎么样。
贺衍吩咐王戎重新坐了下来,再询问了细节。
王戎算看出来,这位主帅有兴趣了。
他看了一眼诸葛筠,他信任诸葛筠,可不信任贺衍。
贺衍有没有本事对付慕容孑,他没数。
诸葛筠自然懂得贺衍急于想立功,连忙阻止道,
“贺将军,您虽然是老将,却不了解慕容孑,慕容孑的粮草从没被人劫过,就是当年的詹侯都没有。”
又何况是你呢。
诸葛筠的眼神如是说。
可贺衍太想破局了,他不信诸葛筠,他把眼神望向王戎,
“要不这样,先让这位壮士回鲜卑大营,仔细再打探打探,等消息属实了再说。”
诸葛筠能怎么办,现在贺衍是三军主帅。
她点了点头,随即与王戎约了暗记,王戎趁着夜色赶回鲜卑大营。
王戎擅长隐匿,做的很出色,他整个人伪装成草丛,一步一步爬回大营,他确信,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踪迹。
贺衍有了这把杀手锏,心里踏实了不少,带着跃跃欲试的心情,上了战场。
慕容孑又打了两日,别说瞿天,贺衍也快撑不住了。
他想找慕云华问计,偏偏人家慕云华在治病,喝了诸葛筠的药,整日浑浑噩噩。
偶尔萧杞还能清醒几分,可贺衍也没问到什么计策,毕竟萧杞对于现在的情形还不是很了解。
贺衍越发焦急了。
终于,在中秋这一日,贺衍得到了王戎确切的消息。
这一下,他二话不说,在月圆之夜,策划了袭营一事。
虽然贺衍没有跟诸葛筠商量,可调兵这么大的事,还是惊动了叶骁,自然诸葛筠也就知道了。
她跟叶骁急匆匆奔入贺衍的帐内,此时瞿天也在。
诸葛筠看了瞿天一眼,盯着贺衍语气不善道,
“贺将军,现在局势本来就很艰险了,一旦你袭营不成功,那是万劫不复之地,慕容孑这个人有多艰险,瞿将军是知道的。他从来没让人成功劫过他的粮草。”
贺衍对于诸葛筠的呵斥,脸色也阴沉沉的,
“诸葛姑娘,本督这几日费了不少心思确认了这个消息,慕容孑白日从来不运粮,他假装粮草在乌玄这一块,可实际上在下沟跟泯水各有一块,他把粮食藏在地窖里。”
“狡兔三窟,这是慕容孑的算计,没错,慕容孑确实是厉害,可他是人不是神,难道就没有纰漏的时候?何况这个消息还来自你的心腹。”贺衍眼神如刀。
诸葛筠真的气的不想说话。
她冷冷逼问,“贺将军,如果此役你输了如何?”
贺衍也气血上涌,红着眼道,“本督就学大都督立个军令状如何?”
诸葛筠无话可说。
他就真的立了军令状。
诸葛筠把军令状交给瞿天保管,然后看都不看二人一眼,转身走了。
贺衍气结,
“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女人而已,还真当自己是詹玉筠了!”
贺衍嘀咕一句,瞿天微微皱了皱眉,看着诸葛筠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是啊,忘了大小姐了。
诸葛筠跟大小姐真的很像啊。
这边贺衍秘密带了五千精锐出发了。
诸葛筠则进了慕云华的营帐。
二人坐在中军主帐顶上,赏月亮,看星星。
月华皎皎,慕云华倒是赞美不已,可惜诸葛筠无心欣赏。
“你一定要贺衍的命?”
贺衍不足挂齿,还有五千将士呢,贺衍学慕云华,也带了自家的精锐去,自是想立功回来。
那些将士是无辜的。
慕云华望着明月,笑容皎皎,
“你可知范阳卢氏满门之祸,从何而起?”
诸葛筠神情一震,随即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