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总他……找过我了。”任佳尔小声说道。
“恩？”高凡示意她到旁边的接待区，说说具体的情况。
两人到旁边的接待区后，前台助理很有眼见的迅速送来两杯水。
“谢谢。”任佳尔轻声道谢后，双后不安的捧着水杯，对高凡说道：“高总，不同的公司，管理风格与企业文化肯定不同，我才来公司两个月不到。有对公司文化理解不到位的、不适应的地方，请高总原谅。”
“范总今天和我说的话，我有几处不懂，现在正好请教一下高总。”
“范总对我说 ‘水至清则无鱼 ’，接着说 ‘你写个澄清证明 ’，然后要求 ‘澄清证明在全公司发布 ’。”
“这几句话的逻辑我是这样理解的：虽然你犯了错，公司大度原谅你，但为了给举报员工一个交待，你必须全公司范围内认错道歉。”
“但我又觉得这个逻辑不通。第一，范总都没有向我这个被举报的当事人了解过情况，怎么就给我定罪了呢？第二，在费总的案子尘埃落定之后，我做了一份行业费用水准与服务质量的分析报告给范总。”
“我之所以做这份报告，是因为在与猎头公司合作初期，猎头顾问再三向我确认，这样薪水的人我们是否真的要请；这样的服务费支付有没有问题。”
“我试着从以前的预算最大的思维模式，转换到现在成本最大的思维模式，所以我做了这份报告。但范总说同事可能看不懂。我不明白，我的报告不是需要我的上级看懂就行了吗？还需要谁看得懂？”
“高总，我不明白，范总是在代表公司包容我，还是代表公司给我定罪。如果我有罪，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如果我无罪，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诱导和冤枉。”
“范总和我说的话，我当时没想明白，我刚刚才想明白，所以烦请高总将我的意思转告给范总：他对我的要求，我拒绝。如果这也是高总的意思，对不起，我还是拒绝。”
任佳尔说到最后，声音哽咽起来，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用力吸了吸鼻子后，低着头说道：“不耽误您时间了，我先走了。”
“我和费总都很欣赏你。这件事我会找范总问清楚。你呢，作为职场新人、公司新人，不仅要好好儿学习专业技能，也要锻炼自己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恩？”高凡微笑着说道，很是和煦的样子。
“是，谢谢高总教导。”任佳尔点头。
“既然请了假，就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我再去找范总了解了解。晚些时候我给你发邮件，公司还有几个高层职位的招聘，你也计划一下。”高凡点了点头，起身往办公室里面走去。
任佳尔没有回答高凡的话，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后会怎么结束，或许……
虽然她应对办公室政治没有经验，但起码她还是懂得，无论对错，公司高层只会维护更有价值的人、而不是对的人。
更何况她不仅是个基层员工、还是个基层新员工，对公司来说完全是可有可无的。
*
“费总，我是Jan，我今天请假了。与你共事这段时间，我也从你身上学到许多，谢谢。猎头费的事情，你不必再找高总沟通，我今天想了想，这件事情谁对谁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司想维护谁、想沉淀什么样的文化。所以我不会配合他们做蠢事，也能理解他们的决定，也不想再争取什么。”
“对于这件事情，我自己要说的话，已经和高总都说了。我问心无愧，不求结果。”
任佳尔回到公寓后，思前想后半天，然后给费凌南发了条长信息。
既然她已经将该说的话都说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不想再麻烦费凌南了。毕竟也只是一个新同事，她的脸皮还真没那么厚。
“任佳尔，4500的房租很重要，但人的尊严也很重要，对不对！”
“好吧，重新开始也没什么不好，我就不信找不到更好的工作。”
任佳尔将手机扔在沙发里，去冲了个澡后，换上T恤短裤，抱着电脑盘膝坐在靠窗的地台上，开始修改自己的个人履历表，准备投入下一轮的求职中。
至于高凡发过来的邮件，她也没有收。在不知道事情处理的结果前，她没必要巴巴的继续工作，这点儿骨气还是要有的啦。
“费凌南，不是我不能忍，这件事与贝小姐遇到的可不同。她只是上级做了不公正的事，而我是被上级扣上人品不好的大帽子，性质都不同麻，也不算我辜负你的一番热心啦。”
任佳尔将简历修改了一半时，想到昨天费凌南特意带她去拜访贝蓓的事、又亲自帮她找老板澄清，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管理咨询公司的工作氛围、工作节奏，还有贝蓓和她同事，那种神采飞扬、犀利张扬的气势。
她好喜欢啊。
“什么时候，我才能象她们一样呢？”
“恩，就算是贝蓓那么有气场的人，在费凌南面前也还象个学生模样。要达到费凌南的水平，就更难了……”
任佳尔认命的继续趴在电脑上改简历，被她仍在沙发里的电话间或响了两声，她也没有搭理。
直到邮箱里跳出费凌南的邮件，她点开看过才知道费凌南联络过她。
“费总。”任佳尔忙跳到沙发上，找到电话给费凌南打了过去。
“在写简历呢？”电话那边的费凌南，语气里满是调侃。
“这个……是啊。”任佳尔轻哼一声，语气有些讪讪的，却不得不承认他对自己这种职场新人心态的了解甚深。
“恩，写好了给我一份，有合适的机会我帮你推荐。”费凌南淡淡说道。
“啊？谢……谢谢费总。”任佳尔原以为费凌南又会来教训她，没想到他居然还准备帮她推荐工作……
任佳尔突然有种莫明的感动。
他与她，原本只是招聘与被招聘的关系、原本只是共事不到一周的同事关系，可他却这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