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时间慢慢去理解我说的,但你现在没时间继续在这里发呆了。”费凌南见她没有跟上,转身看着她,笑笑说道。
“不好意思。”任佳尔快步走了费凌南身边:“你是个好老师,和我以前的上级艾伦有些象,但比她更有耐心。”
“所以今天你找我要资料,是你那位上级教你的?”费凌南这才明白,这个看起来精明实际上一条筋的小姑娘,怎么突然间开窍了。
“是啊。”任佳尔点头:“艾伦很好,虽然她说的话有时候要翻来覆去的想,才能弄明白。但很有道理啊。”
“所以你喜欢这种故作高深式的沟通?”费凌南轻笑着看着她。
“喂,不是故作高深,她的风格就是这样。就象你笃定自信、贝小姐咄咄逼人一样,这是不同的气质。我发现你这人说话有时候太损,真诚的欣赏别人的优点不行吗。”说到艾伦,任佳尔不禁激动起来。
“行。”费凌南也不和她争辩,只是笑笑,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我送你回去。”
“没有,搬到公司附近的“如安”公寓了。”任佳尔咧唇一笑,象是对费凌南当时提醒的回应。
费凌南也笑了,点头说道:“不错,孺子可教。”
“前辈的意见当然是很重要的。”任佳尔轻俏的笑着,对费凌南说道:“所以离这里也不远,有地铁直接到,就不再麻烦费总了。”
“顺路,我有些事还要回办公室一趟。”费凌南拍了拍车门,示意任佳尔上车。
“哦,那谢谢费总。”任佳尔这才上车。
回程的路上,费凌南一路电话不断,任佳尔听出是大老板高凡的电话,聊的也都是渠道的问题。
她想,大老板目前对费凌南的期望还是挺高的。只是不知道以他这惯喝红酒听音乐会的的人,去和那些习惯大碗喝酒、见面就称兄道弟的批发客户打交道,到底行不行。那个赵泊君背后又会有什么小动作。
不过,他应该应付得来的,那位贝小姐的工作非他本专业,他也能给出一针见血的意见,而且贝小姐也服气得很。所以他的能力应该不只是一个专业、一个领域的专家,而是一理通、百理融的解决问题的高手。
想到这里,任佳尔不禁多看了费凌南两眼。一直以合作者的眼光去看他,只顾着分析他的能力与性格倾向,今天第一次以同事的目光去看他,倒意外的发现在老谋深算的表情之下,还有一股温暖的阳光气质。
或许这就是他让人感觉到气势迫人的同事,又不让人感觉到距离的原因吧。
任佳尔如是想着,没注意到最后仍是陷入对费凌南进行性格分析的惯性里。
*
第二天早,任佳尔一到办公室,便看见桌上被退回来的费用支付单。她沉沉的吐了口气,冷静的打开电脑,但让人失望的是:她并没有收到来自于范毅的任何邮件。
也就是对于猎头费用支付,他只是粗暴的退回来了,除了在金额那里划了个大大的问号外,连说明都没有。
任佳尔拿着这张带着问号的支付单,心里只感觉到屈辱。起身倒了杯水,仰头一口气喝下去后,冷静的将昨天整理完的资料发给了范毅,同时抄送给了大老板高凡。
对,是明明白白的抄送,而不是密送。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一个小时……
任佳尔以为范毅会爆跳如雷的过来骂她一顿、或者不动声色的甩一张离职单在她面前……可是这一切都没发生。
邮件发出去一个多小时了,范毅那边平静如常。
*
总裁高凡其实昨天都已经看过任佳尔的那张付款申请,所以在收到任佳尔的分析文件后,第一反应是这小姑娘有逻辑、很聪明,没有一个字在解释和澄清,但又字字都是解释和澄清,老练得不象只有两年的职场经验。
只是,这到底是因为她是惯犯、还是因为外企的员工都有这样清晰的逻辑?
高凡心里有些不悦,虽然任佳尔只是个基层小主管,但涉及到财务就是大问题。
“高总,小任的专业还是不错的。我原本是想教导教导她,再给她个机会,可她这邮件……”在收到邮件后就来到高凡办公室的范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起来还挺维护任佳尔。
“邮件你看了?”高凡淡淡问道。
“看了。都说外企员工规则感好,这越级汇报的事……唉,这样的习惯可不好。”范毅叹息着说道。
“恩,从邮件内容上来看,逻辑很不错,条理很清晰。从她的分析来看,招聘费总的服务费并不高。”高凡将打印出来,在服务费对比处用荧光笔做了特别标记的邮件递给范毅。
“是,不算高。我们和猎头公司签的合约价,原本就不高。”范毅点头。
“了解了她原公司合作的是哪家猎头公司吗?”高凡问道。
“这个……最近忙着培训系统调整的事情,又对小任的能力人品很是信任,倒没去了解其它。”范毅的眼珠子一转,口口声声强调对任佳尔的欣赏与信任。
“恩,这件事情你还是听听小任的当面解释再做决定。小任这封邮件的意思很清楚,意思是市场行情如此,她没有让公司吃亏。”
“从逻辑上来说,如果她原本就认识费总、又用自己熟悉的猎头公司,倒真是值得怀疑。现在他用的是公司原有的猎头公司,与第一次合作的客户就谈回扣,不是聪明人的做法。你说呢?”
高凡的一番话,将任佳尔这封邮件的意思解读得清清楚楚。
而一直表态自己很欣赏任佳尔、对这次的事很无奈的范毅,自是不便表态,现在就对任佳尔劝退,反而担心自己急于处理任佳尔的态度会让大老板不满,当即表态,会将这件事情查清楚,绝不冤枉新员工。
“查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水至清则无鱼。公司没受损就好。”高凡点头,神情淡淡的。这意思很明显--就算是任佳尔真拿了回扣,也暂时不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