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那是友好的表示。”费凌南的眸光微转，看着她说道：“我一般不碰下属的东西，要么就是下属工作没做好，电脑会被我扔掉。”
“这么霸道……”任佳尔皱了皱鼻子，转头看向窗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小表情。
“刚才怎么回事？”费凌南微微笑了笑，轻声问道。
“没有怎么回事啊，人还不能有个情绪失常的时候啊。”任佳尔嘟哝一句，用手撑着半边脸一直看着外面。
“可以，当然可以。”费凌南见她不愿意说，便也颇有分寸的不再追问。只是笑笑说道：“早上和你们范总聊得挺愉快，他这种年纪和地位的人很现实，只要能给他带去好处，他并不在意你是否得罪过他。”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忘记他做的那些事，试着去讨好他？”任佳尔终于扭过头来，在看着费凌南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并不好看。
“我的意思是，过去的芥蒂你可以放在心里、对他的为人保持着戒备就好，表面上不必处处对抗，这对你没有好处。”费凌南见她语气神情都不对劲，不禁皱起了眉头，说话的语气也冷淡了许多。
任佳尔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的脾气可能是莫明其妙了些。但这情绪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更无法对他解释。
再说……
唉，自己的道行比起他来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他连范毅都不屑，心里怕是更加瞧不起自己了。
任佳尔也不再说话，低头玩弄着手机，心里有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难堪。
费凌南便也拿了手机出来收邮件，忙碌了一会儿后，餐点全部上齐，费凌南这才放下手机，对任佳尔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爱教训人了？”
“没有啊，你说的都挺有道理的。”任佳尔也放下手机，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以为……我们之间至少应该是比同事更近一些的朋友，你说呢？”费凌南拿起筷子，指了指菜，温润说道：“吃吧。”
“你是很好的前辈。”任佳尔伸手拿起筷子，小声说道。
“是吗。”费凌南轻扯了下嘴角，眸色微沉，沉默少许后淡淡说道：“那就多谢认可了。”
任佳尔轻咬了下嘴唇，心里有些发堵，但她也不知道在心里存了芥蒂之后，要如何与费凌南继续相处。
她有些怀念在蒂尼的日子，艾伦很严厉、也会骂她，可她可以有什么说什么，不必顾忌；销售部很强势，还会告状说她招聘目标没达成，但艾伦会帮她怼回去，再回来压着她加班加点去工作，销售部告状归告状，真正到需要配合的时候，大家也沟通顺畅。
那时候，她的压力只有工作质量，工作不好会挨艾伦的骂、会被销售部炮轰，那时候被炮轰的时候也觉得委屈。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最轻松、最单纯的一段时光。现在就连和一个前台相处，都要谨慎着。
“费总，对不起啊，我态度有些不好。”任佳尔勉强吃了两口后，抬头看了沉默着吃菜的费凌南一眼后，放下筷子轻声说道：“我想，我还达不到您在职场的高度，对有些事情不能太理解。我对现在的工作环境也觉得适应的有些吃力，所以情绪不太好，不是针对你的，你别介意啊。”
费凌南也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任佳尔说道：“我刚才说过了，我并未将你只当作同事、或者说搭挡。我希望在工作上能帮到你。”
“当然，如果你愿意把我当作朋友，生活上有什么疑问，我也愿意尽我所能帮到你。”
任佳尔愣愣的看着费凌南，她没想到这么一个精明世故的成年人，还有说话这么诚恳的时候。原本她待人真诚，并不习惯随意猜度别人的用意。
可来丝珀这段时间，她似乎没有遇到一个真诚的人，更何况面前这个一直教导她要看清别人目的老师呢……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真诚，但自己又有什么价值让他不真诚呢……
任佳尔不禁失笑，觉得自己有些惊弓之鸟了。大简至诚，在费凌南这种人面前，简单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当然，你若不接受我这个朋友，也没关系。工作上我们还是可以多交流。”费凌南见她眸色流转变幻，犹疑不定的样子，淡淡说道。
“当然接受。你是个好的前辈，所以……谢谢你。”任佳尔端起茶举到费凌南面前，小声说道。低低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歉意，轻轻软软的语气好像让人不得不忽略掉她刚才莫明的脾气。
费凌南笑着摇头：“吃菜吧，一会儿凉了。”
“哦。”任佳尔讪讪的收回举在半空的手，掩饰的举杯至唇边，作势喝了一口后，拿起筷子边吃边说道：“这个虾仁是很好吃的，甜甜糯糯的。”
“不错，多吃点儿。”费凌南点头。
“Larry，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碰到对门的贝小姐了。她拎着电脑去加班呢。”任佳尔没话找话的说道。
“恩，她们咨询公司需要做市调。客户的上下游都要调查到。”费凌南点头，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你懂好多啊，你们公司以前也和咨询公司有合作吗？”任佳尔继续没话找话说，当然，这句话里还颇有些拍马屁的意思。
“总部有，中国公司就没有。”费凌南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我和贝蓓很早认识，她差不多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她的工作我还算是了解。”
“看着长大？喂，你也太夸张了吧，你比她可大不了多少。”任佳尔见费凌南说得理所当然，不禁失笑－－难怪那位贝小姐一见他就火大，他真是太自以为是了。不过因为她这一笑，两个人之间紧张的气氛便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她手上做了一半的单被转出去了大半，所以她现在重新开发民营企业的单，你和她交往呢，公司的事不要说得太多。”费凌南微微笑笑，提醒她说道。
“为什么？她以前做的都是外企的单，让她多了解民营企业一些，不是有利于她开发新业务吗？”任佳尔不解的问道。